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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樣好了,我來說一個故事,你就能明白我為什麼寧願當一個普通老百姓,也不想成為貴族。”說這話的同時,桑綺羅隨手招呼小二換另一壺茶,隔壁桌男人這才發現,他們的茶也沒了。
“換茶、換茶。”
小小的一座茶樓,到處是嚷著要換茶的聲音,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小姐,您可以開始說故事了嗎?萍兒想聽。”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萍兒就忙開口要求道,深怕桑綺羅忘了她答應說故事的事兒。
其實桑綺羅哪會忘?她還等著用這個故事修理這群男人哩。
於是她開始說道:“萍兒,你知道我最愛讀歷史了。”
萍兒忙點頭。
“根據‘魏書’記載,在北魏宣武帝統治的時候,他最小的叔叔元詳,因地位和身份都極高,所以備受禮遇,久而久之,便開始強取豪奪,縱情聲色,甚至和叔母通姦,最後終於在一場政治鬥爭中被牽連謀反道亂,最後被殺。”
桑綺羅出人意表地說了一個沉重的故事,害萍兒失望,隔壁桌的男人更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小姐,這故事一點都不好聽。”萍兒抗議,她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天下奇聞呢,原來是這麼悲慘的故事。
“我本來就沒說故事好聽啊,瞧你臉垮成那樣,真難看。”還有隔壁桌的男人。
“那您幹嘛說這個故事啊!”萍兒不解,隔壁桌的男人也是。
“我只是感慨。”桑綺羅嘆氣。“因為這個故事還有後續。”
“還有?!”萍兒的眼睛頓時亮起來。
“嗯。”桑綺羅頷首。“後頭的故事是這樣的。元詳的母親劉高氏,得知兒子不檢點的行為後,痛打兒子,說他‘妻妾侍婢,少盛如花’。意思是說他身邊都已經有這麼多女人了,還跟他叔母通姦。聽說她打了元詳兩百多下棍子,打得元詳全身瘡膿,十幾天都站不起來。
“好耶,活該!”桑綺羅的話還沒落下,萍兒就忙著發表高論。“像這種花心的男人,打死一個算一個,明明都已經妻妾成群了,居然還不知足的和自個兒的叔母搞上,簡直天理難容!”
萍兒罵得很爽快,一點也沒發現隔壁桌的男人個個臉色糟透了,各自在心中為那死去的男性同胞默默哀悼,仍是興致勃勃地往下說。
“那元詳的妻子呢,小姐?”萍兒好奇得緊。“元詳的妻子難道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氣自己丈夫的所做所為嗎?”她突然想到他那可憐的糟糠之妻,她一定傷心死了。
“她生氣也沒用。”桑綺羅重重嘆了口氣。“元詳的妻子乃是宋王劉昶的女兒,出生富貴之家,所以才會嫁給元詳,因為門當戶對。在元詳和他叔母通姦的事爆發後,她非但沒有得到同情,她的婆婆還打了她幾十杖,對她說:‘你也是名門閨秀,和我家門當戶對,你怕什麼?為什麼不管著丈夫?所有的女人都知道要妒忌,惟有你不懂!’之後就捱打了。”
“她就這樣平白捱打?”萍兒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這茶都涼了。“她是名門之後,自然不好大方表現出妒忌,可她的婆婆不這麼想,責怪她沒有盡到‘以妒防奸’的責任,只好白白捱打羅。”
“可……可是……”萍兒難以置信,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才說不想生在富貴之家嘛,多累!”桑綺羅揮手招來小二換茶,順帶瞄了那些男人幾眼。“你想想看,稍稍表現出嫉妒,人家就說愚不可及。不妒忌,又被人指責不盡責任。追根究柢,這一切明明都是男人花心的錯,可罪名卻由女人來擔,還不累嗎?”
桑綺羅這一席話表面說得輕描淡寫,可實際上卻是在暗罵天下男性守不住節操,當場氣壞了一屋子沒品的男人。
“小姐說的是,真的是很累。”看到所有男人咬牙切齒的表情,萍兒這會兒總算會意付來。
“幸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萍兒萬分慶幸。”她一邊答腔,一邊忍住笑。虧小姐想得出這種反駁的方法,實在高招。
主僕兩人心照不宜地交換一個笑容,你幫我、我幫你的互相斟茶。所有男人都氣不過,希望全寄託在章旭曦身上,期待他想方法為他們扳回一城。
好,就跟你拼了。
章旭曦暗暗決定,妒婦說不過她,換貞節總行吧!他就不信她又能拿這議題掰出什麼高論來。
“諸位,我說朱子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能說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句話來。”章旭曦再接再厲道,周圍男人立刻答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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