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牢頭張開雙臂將大家趕回內間,咂咂嘴讚歎:“還真他媽的臭老九有辦法。”
九爺的眼圈都被毛巾擦紅了才止住狂笑,他鎮定一下情緒說,“趕緊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吧。快要吃午飯了。你為什麼要到除夕才回家?”
小如正要回答,早上送粥的四方孔哐啷一聲開啟,將它的話嚇了回去。這次鋁勺送進來的是開水,也就沒人進行感情賄賂。小如趕緊配合帥哥用牙缸一杯一杯地接水,在牆角擺成一排。所有的牙缸裝滿之後,帥哥提了個簡單的要求:
“幫主,能多給一勺嗎?”
外面的聲音問:“幹什麼?”
“洗碗,”帥哥說,“這鬼天氣,冷死人了。”
這時,一張臉貼上了四方孔。說是一張臉,其實只有鷹勾鼻和一雙眨巴眨巴的眼睛,話也似乎從眼睛那裡眨巴出來:
“我屙一勺尿給你要嗎,它比水熱多了,洗碗也香。”
帥哥搓著手答不上話,幫主卻注意上了小如:“新來的吧?”
這就給了帥哥一個下臺階,“對對對,剛來的大學生。”
鷹勾鼻深深地嗅了一嗅,眼睛彎成了月牙形,但九爺的一句話就堵住了幫主探究的好奇:
“打聽什麼,要通風報信嗎?”
四方孔砰地關上了,將幫主的罵罵咧咧阻攔在外面。此時,太陽從雲層中現出來,遙遙暖意融化了鐵絲網上的冰凌,為防止滴水落進開水杯裡,帥哥用碗將它們逐一蓋起來。
牢頭在裡間喊道:“帥哥你瞎雞芭折騰什麼呀,九爺要問話誰都不能干擾,連這都不懂?”
“聽出來了嗎,”九爺說,“你耽誤他們曬太陽,大家可要懷恨在心囉。”
小如嚇了一跳:“那就長話短說了,我高中時候的班主任周明老師要出國,移民加拿大,讓我陪他說幾天話。”
“出國?為什麼不過完年再走?”
“他就是厭倦了世俗的繁文縟節才執意要出國的。再說除夕沒人出國,機票好買。”
“有個性。”九爺偏頭想了一想這件事的真實性後說:
“那麼,你有他家的鑰匙?”
見小如猶猶豫豫的樣子,九爺強調說:“你要說實話,我只有掌握真實的資訊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
“是這樣的,”小如仍然顯得吞吞吐吐,“周明老師確實給了一套鑰匙,讓我開學以後交給他侄兒。但我沒帶出來,丟進了樓下他的信箱裡,假如要用,反正我的手小也可以伸進去取。”
“明白了,這個我明白了。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既然住在城裡,為什麼不跟父親見一面?”
“幹公安這一行的,年底特別忙。按慣例他應該提前兩天回家,不會等到除夕。”
九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倏地站得筆直,然後彎腰向小如耳語說:“很好,我心裡溫暖如春,現在,我要去請大家出來分享陽光的美妙。”
率先走出裡間的是懷抱毛毯的帥哥,接著是牢頭,他正眉飛色舞地與刀疤交談著什麼,由於過多使用暗語,小如無法聽懂他們談論的話題。牢頭一屁股坐在剛才九爺的位置上,帥哥將毛毯鋪向另一個塑膠桶,再抬到刀疤的身後。其他人在遠離牢頭和刀疤的地方或站或蹲,有人鬆開外套、有人伸出雙腳,連皇上也袖手站在一邊,在陽光下是一片舒心而愜意的表情。帥哥不知從哪裡抓出一小撮茶葉,在手心分成兩堆,丟進兩杯開水裡晃盪幾下,再舉到牢頭和刀疤面前。
小如不見九爺出來,心中不免一沉,但他不願細想,因為目前最大的興趣是觀察九號房的結構。很快,小如就得出這樣的結論:
九號房由類似於套間的裡外兩間組成,各是3×6的面積,也就是說,晚上收監18平方米,白天開監36平方米。牆高至少5米,遠遠超過了人體所能達到的彈跳高度。裡間2/3的面積是通鋪,另1/3的過道夜間也要睡人。裡間有天花板,外間露天,當然,天空被鐵絲網切割成無數方塊。如果左邊是八號房,那麼右邊就是十號房,所以兩邊的高牆上不可能有視窗之類的東西。
裡外間有牆體相隔,外間連裡間過道的是鐵門、連通鋪的是高而窄的鐵窗。裡間那頭約3米高處有鋼筋罩住的監窗,外間這頭是走向自由的鐵門,鐵門上有供瞭望用的小圓孔,圓孔下是可以伸進鋁勺送水送食物的、帶鎖的方孔。門邊是水池,水池再過來的角落是廁所,廁所往裡一拐是洗碗池。這樣,從裡間通鋪上透過鐵窗,外面送水送飯一目瞭然;從裡間過道看出去,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