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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是無意失火的現象,而是有人在刻意縱火。原本各個屋舍外“潛火水桶”裡專門蓄以防火的盛水也一早就讓人倒的精光,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有人要他們全部葬身於此!自宋太祖在太廟中立碑開始,皇帝就不得以言事殺士大夫,他的妻子更是高宗皇帝愛妃之妹,他們被押解離京的時侯黃龍黨內和宮中就分別傳出同一個訊息,皇帝並未有處死他們的意思,只要堅持半年,自會有大赦的聖旨到來。但這不代表朝中的奸黨們會允許他們繼續活著再回到朝裡,因此這是有預謀有按排的殺人行動,就算火勢不大缸水仍在,對方也絕不會留給他們充裕的時間救火。
他把手裡的鐵錘攥得更緊,緊緊盯向黑暗中的每一個方向。
果不其然,原荊湖南路轉運使、平預伯趙尚乾正指揮火場囚徒往東邊處疏散,那裡是整個囚場早上點卯的操場,空闊硬實的泥土上是個既不怕火也不懼煙的地方,他心道只要能把大家領到那裡去應該就會暫時安全了。卻似乎看到前方突然有亮光一閃,然後就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跟在他身後的李開峁驚恐的看到一支羽箭插在趙尚乾的胸口,在他倒地的瞬間箭尾的翎羽似乎仍在微微的顫抖著。與此同時,一陣密疾的馬蹄踏地聲從操場另一邊的黑暗中傳來。
“果然來了!”韓侂冑心中暗叫一聲。猛的把錘頭砸在地上,捲起自己的兩隻袖籠,大喊道:“大家儘快集中到一起!圍成一個圈慢慢後撤,女人老人和孩子在中間,男人在外層,就近抄傢伙,我們,拼了!”
說話間那支從黑暗中出現的馬隊已經馳到眼前,馬上的騎士們無不黑衣黑褲,一幅黑色的大帕矇住了面孔。一抬手,掌中已經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馬刀,揮手間就帶起一顆顆人頭就著滾熱的鮮血落到地上,像黑暗中的魔鬼們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韓侂冑雙手緊握著鐵錘的木柄,如一個千軍辟易的將軍般佇立在一匹迎面奔來的戰馬前方,紋絲不動,直到來騎衝至隔他尚有一丈遠距離的時侯卻突地斜向疾竄一步,然後身子猛的反向扭動,鐵錘藉助腰勁帶著罡風平劃出一個巨大的圓弧,“嗚~~”的風響中已經準確的命中了馳馬的頭部。那馬悲嘶著倒地,把馬背上來不及甩鐙的騎士掀翻。韓侂冑迅地踏上一步,在黑衣人還在掙扎起身的時侯一腳踢飛了對方掌中的馬刀,然後舉起手中的鐵錘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聲慘號後,韓侂冑直起身,暗念:“解決掉了一個。”多年宦海浮沉下身手依舊敏捷有力,此刻他突然很僥倖年少時經常和班直軍營中的那些少壯軍官的一次次醉酒高歌、角鬥相撲的歲月。
可當他抬起眼來環視四周的情形後,臉色就變的難看起來。
在黑衣馬隊的衝擊下,剛剛好不容易聚攏在一起的人群又一次如炸開窩的蜂蟲般四處逃竄,根本不再理會他剛才聚圓結陣的呼喊,也根本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躲避,那些婦孺們只是本能的奔跑、大聲的哭號著。而就在他們身後,黑衣的騎士們策馬從他們身後追上,像砍瓜切菜般將之砍翻。偶爾有些男性,拉了身邊的斷木,撲上去和這些黑衣人拼命,但又哪裡是這些凶神惡煞、號令嚴密、訓練有素的殺手們的敵手。黑衣騎士根本無視他們高舉的木棒,只是在藉助馬勁馳過他們的身側的一剎那,矮身揮手間,便帶起一道飛濺的血瀑。他們每一次揮刀,都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號和撲倒在泥塵中的身影。
只有少數人能做到臨危不懼、不亂,甚至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原歸德中郎將朱照義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沙場裡滾過幾十回、百戰餘生之人,對於撕殺早已是司空見慣,冷然一笑不退反進,欺身就已經刁住一名黑衣人揮刀斬落的手腕,運勁反擰,另一隻手劈手便把刀奪了過來,斜著就勢便在對手胸腹間開出一個兩尺長的口子。然後也顧不上尋找自己的親眷,大聲的呼喊道:“留下幾個人和我斷後,其他人都向北衝,那邊應該有廂軍運糧的側門可以出去!”
韓侂冑聞言一把抓過李開峁咐吩道:“聽朱將軍的安排,帶大家往北跑。”然後也不等他回話,就拎起鐵錘帶著身邊的幾個男子向正在阻擊黑衣人的朱照義靠攏過去。
很快,他和朱照義頑強的抵抗就吸引到了黑衣人主力的注意,一聲呼哨下,幾十匹戰馬掉轉馬頭,就一起向他們衝了過來。
韓侂冑和朱照義對望了一眼,都明白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麼,而他們不能逃避,他們的屍體,將是阻擋殺手、為家眷爭取更多逃離時間必要的獻祭。
但很快又見李開峁領著一堆人退了回來,不待韓侂冑問便急切的說道:“不行,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