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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楊恩一桌子的人也紛紛調笑,“老楊,何時多了這麼一個漂亮女兒,也不叫我們知道!”楊恩此時已將豔妓推了開來,一邊慢慢整理衣裳,一邊狐疑地看著楊么,又向玄觀看去。
楊雄不耐煩推開狐朋狗友,指著楊么道:“你說你是我妹子?”
楊么啐了一口,一把拖過玄觀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你妹子了?我是他妹子!”
那蒙古百戶此時方才看到玄觀,氣焰不免低了幾分,行了一禮道:“玄觀大師,這娘們……這位姑娘可是貴眷?”
那玄觀笑得直抖,喘著氣道:“我可沒有妹子!”楊么扯過他的衣襟吼道:“我是你嫡嫡親親的表妹!你敢不認麼?!”轉頭又用蒙古語向百戶說道:“大人,我的馬是玄觀大師借給我騎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眾人原是用西南官語在交談,便是那蒙古人也不例外,忽然聽得這似是樓裡雛妓的小姑娘如此流利地說著蒙古語,都是一驚,楊恩頓時站了起來,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
楊么理都懶得理他,自顧自向百戶說道:“大人現在明白了?我和楊家人沒有一點關係!”
那百戶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回答,卻聽得門外一聲斷喝,“沒用的東西,還不退下!”這一聲以純正的蒙古語叫出,聲音沉厚,震得樓板“蜂蜂”作響,頓時讓房裡的十幾人同時站了起來。
那幾個笑鬧的年輕人中有一個臉色一變,站了出來:“不知鄂裡倫將軍在此,下官們失禮了。”此人正是新附軍統領的長子李普勝。
那將軍也不進門,冷哼一聲,“本官也在此處喝酒,聽得嘈雜聲,便過來看看,不需多禮,哈畢,隨我走。”
那蒙古百戶哈畢看了一眼楊么,又狠狠瞪了楊雄、楊恩,悻悻然地跟了出去,那些蒙古大漢一時也退了個乾淨,自有樓裡的姑娘將房門掩上。
楊么鬆了口氣,定下神來,只覺得全身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竟是汗透。回頭有氣無力地玄觀說道:“你繼續樂吧,我先回去了。”也不管玄觀是否答應,推開房門就要離去。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楊恩從席上下來,追著問道。
楊么哪裡還肯理他,正要抬腳出門,卻被楊雄一把扯住長辮,叫道:“我爹爹問你話呢?你居然裝聾!”楊么頓時火大,回身又是一腳踹在楊雄的另一支小腿上,罵道:“色胚!老孃沒興致答話,滾邊上去!”
此時,在座之人都覺得不對,皆是狐疑地看著玄觀,玄觀笑道:“她是我認的義妹,也不知是不是楊叔父的女兒?”
楊雄咬著牙哼道:“我妹子聰明伶俐,哪裡會是這個瘋婆子!”
楊么冷笑道:“我爹爹和大哥淳厚質樸,哪裡又會是色中餓鬼?”
楊恩急步走到楊么面前,細細端詳,喃喃道:“像,確實像!么兒,你是么兒麼?”伸手便要去摸楊么的臉。
楊么渾身一得瑟,閃開幾步,退到門外,笑道:“老伯,你認錯人了!”雙手一帶,關上房門,便向樓下奔去。
楊恩哪裡肯放,撩起長衫,追了出去,邊跑邊叫:“么兒,么兒!你且等等為父!”
屋子裡的人見得如此驚變,啞口無言,目光全落在楊雄身上,楊雄張大著嘴巴,直愣愣地回看眾人,過了半晌,那李普勝撫額嘆道:“我說老三,你站在這裡作甚,還不去追?”
楊雄吭吭哧哧地道:“我……我……”臉上紅一陣青一陣,額上的冷汗流個不停。
玄觀一拍楊雄肩頭,忍笑道:“不知者不罪,楊大哥,你隨我去陪個罪罷!”
楊雄一見玄觀,立時拖他出門,惡狠狠在他耳邊低聲道:“小玄,你不是說么妹煩了張家老四的糾纏不休,還要過陣子才來潭州麼?怎的現在就來了?”
玄觀哈哈一笑,回頭向眾人施禮告別,拖著楊雄下樓,輕笑道:“你妹子被張家老四纏得在路上跑了,我還以為她會去洞庭找嶽三弟,誰知道昨晚居然來了潭州,我今天不是來不及和你們說麼?”
楊雄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下得樓來,卻看見自家老爹在門口叱喝鳳翔樓夥計們牽馬,忙趕上去問道:“爹爹,她人呢?”
楊恩嘆了一口氣,道:“太一觀的馬就在樓下,她竟是騎馬來的,出門便上馬跑了。”又轉向玄觀:“小玄,么兒怎的來了?她如今可是回你府上去了?”
玄觀看了看四周,揮退眾僕,笑著把開先的話說了一遍,在楊恩跌足聲中又道:“小侄向來宿在歡喜堂近側,四妹妹正是落腳於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