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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頭蹙了起來,聲調裡有著不尋常的高亢。“為什麼要去看他們?他們的世界裡未見得容納得下我們,我們的世界裡也未見得容納得下他們!我不相信在經過這些事件之後,兩家還能建立什麼友誼!”她說得很急促,語氣中帶著突發的憤懣。陽傘有個迅速的轉動,轉走了夏天,秋的陰影近了。她走向大門口,又回頭加了一句:“湘怡,對哥哥管緊一點,他是你的丈夫,不再是別人的未婚夫!”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門被砰然帶上,留下一抹旋轉的藍。無數的旋轉,無數的光,無數的彩,無數的五色繽紛……
湘怡木立在花園裡,瞪視著那些在她眼前浮動的色彩。是的,嘉齡憑直覺說出的話卻頗有道理,這個少女並沒有忘情於紀遠,正像她和嘉文都無法擺脫可欣的陰影一樣。紀遠和可欣,這曾是他們的朋友、愛人、和最親密的知己,而今竟像個魅影般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上。
太陽大了,阿珠從客廳裡伸出頭來喊:“太太,好進來了,曬多了太陽不好哦!”
湘怡收拾了水壺和剪刀,走進了屋裡。整個下午,她都陷在神思不定之中,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中午,杜沂回了家,嘉文卻沒有回來,杜沂說嘉文有朋友請吃飯,不回家午餐了。餐桌上,湘怡顯得十分沉默,杜沂留心的注視了她一會兒,她的臉色並不好,神情也有些黯淡,這個好脾氣的孩子是從不會表示什麼不滿的,看來嘉文有許多讓她難過的地方。
“怎樣?家裡有什麼事沒有?”為了打破室內的沉默,杜沂隨意的問了一句。“嘉齡呢?”
“噢,”湘怡吃了一驚,抬起頭來,困惑的搖搖頭。“沒有事。嘉齡出去了。”
杜沂仔細的望著她。
“你的氣色不好,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哦,沒有。”湘怡急急的說,迅速的在臉上堆起一個笑容。
杜沂不安的吃了幾口飯,再看看湘怡。
“別和嘉文鬧彆扭,他是很孩子氣的。”
“和嘉文鬧彆扭!怎麼會呢?”湘怡說,坦白的望著杜沂。
“別擔心,爸爸,我和嘉文很好,我今天有些心神不定,是因為收到可欣的信,她和紀遠已經結婚了。”她盯著杜沂的眼睛。
“她問起您,爸爸。”
“是麼?”杜沂不安的欠伸著身子,困難的嚥下一口飯。
“她怎麼說?”
“您要看嗎?”湘怡取出可欣的信,遞了過去。
杜沂匆匆的看了一遍。“問候杜伯伯,假若她願意來我家走走,我想媽媽和我都會很開心的。”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帶給杜沂一陣內心的激盪。“且讓心香一瓣,寄上我祝福無數!”多年以前,他看過兩句類似的話。是一瓣紅色的茶花,題上的是:“一片殘紅,染上淚痕知幾許!”那是雅真花園的茶花,當他離開沈家到上海去之後,雅真寄來的,沒多久,雅真就和可欣的父親結婚了。他放下了信紙,湘怡正靜靜的望著他。
“你該去看看他們!”他說。
“您呢?”
“我也會去的,等過幾天。”他支吾著,推開飯碗站起身來,湘怡注意到他吃得很少。
“您認為──”湘怡遲疑了一下說:“我該把這訊息告訴嘉文嗎?”
杜沂怔了一會兒,回過頭來,他用憐愛的眼光望著湘怡,輕聲的說:“你對嘉文太忍讓了,湘怡。給他開一刀吧,這個毒瘤早就該割掉了。”
湘怡凝視著飯碗,她的思想停頓了幾秒鐘。杜沂也這樣說?這是一天裡的第二次了。或者,她對嘉文確實太縱容了一些,她不該怕這訊息帶給嘉文打擊。她思索著,整整一天,都茶飯無心,連那未完工的嬰兒裝,也懶得去拈針動線。是的,杜沂是對的,她應該給嘉文動動手術了。只是,沒有一個醫生,能擔保自己的手術不出毛病!
晚飯之後,嘉文和湘怡回到臥房裡,這兩天,嘉文倒是很守信用,下了班就回家。視窗的鸚鵡,不停的嘁嘁喳喳,啼聲攪亂了一窗月色。嘉文站在鸚鵡籠前面,不住的逗弄著那兩隻鸚鵡,啼聲更急更脆,小小的翅膀扇動著,把月光撲落在窗欞上。湘怡不聲不響的走了過去,把可欣的來信送到他的面前。
“什麼東西?”嘉文狐疑的問。
“可欣的信。”
嘉文的臉微微變色,接過信箋,那熟悉的字跡立即引起他本能的顫慄。開啟信箋,他看了下去,從頭看到底,卻不知道里面寫些什麼,再從頭看了一遍,他明白了。那兩個人終於結婚!他覺得渾身痙攣,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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