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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那個人的名字,是崩潰了脆弱了尋求信仰的悲傷。
不遠處,站著那個驕傲冷清的男子,看著她的背影,眼波冷靜,卻紅了眼眶。
這部電話,早已壞掉,她怎麼可能撥得出去。
只是一個寄託,而已。她怎麼捨得,讓那個人替她擔心。
是兀自言語著,真的情緒,真的痛苦,真的……思念。
他甚至從未真正見過她口中的言希,即使聽到過他電話中的聲音,即使那個人,每一次都在電話彼端,拘謹低聲地說謝謝你照顧阿衡,謝謝你。
可阿衡,甚至從不知道,她從B城逃到H市的時候,有一個男人,一路相隨,直至把她安全送到他的身旁。
整整兩個秋冬,那個男子說,天冷了,能否多陪在她身邊。
能否給她多買一些糖果。
能否帶她去一趟遊樂園。
能否每一天都對她說寶寶你很了不起。
能否……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能否呢。
他和她可以很親密,握住她的手,卻不知道她害怕寂寞害怕被否定喜歡吃甜的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當賢妻良母。
甚至她出走的那一日,那個,在電視上常常強大高貴的少年,常常飛揚著眉眼的凌厲男子,還在低聲下氣地問他——能否,在一月十日零點對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多可悲,他自詡自己愛這個女子極深,鍾情刻骨,卻不知她的生日。
他常常聲音冰冷地問那個打電話來的漂亮少年——你在以什麼身份和我對話。
那個叫做言希的人卻不復人前的伶牙俐齒,他常常無措,狼狽著說對不起,你或許可以把我當做她的父親或者兄長,嫁女兒嫁妹妹都是這樣的心情的誒,請你諒解。
可是,誰家父兄做到極致,連上節目時,都常常用溫柔的語氣提起H城,說那個一個多好的地方啊,山美水秀,等我年老死去的時候,把我埋在那裡吧。
那個多好的地方,多好多好,有你當年的阿衡,我日後的妻子,我的子女的母親。
顧飛白無法言語,腦中閃過的場景也只是閃過而已。
一切前塵,煙消雲散。他想他,只是對當年B城那個小小的少女著了迷。
當年,在那個小少年身旁,曾經有一個穿著軟毛衣的小少女,在面具被摘掉時,微笑溫和對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時年一九九九。
二零零三年的顧飛白伸出手,拉起那個白大褂的溫柔女子,說一二三,傻姑娘,不要再哭了。
他紅著眼睛笑了,把手機遞給她,不過是思念,這有多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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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帶著他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份。
當時,全校已經封閉,下了禁令,全校學生都不準私自離校,否則開除學籍。
阿衡剛回寢樓沒幾日,隔壁寢室有一個姑娘高燒不退,緊接著,樓裡接二連三地有人發燒,被送到了校醫院隔離,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因為事態嚴重,也被隔離在宿舍裡,每日三餐,學校派人從餐廳抬飯進來。
後來,進校醫院的確診了兩個。
於是,她們還要在宿舍中隔離觀察半個月。
小五十分悲切,整天嚎——我的男人啊,他好不容易來一次H城,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阿衡心念一動,結結巴巴問她——五姐……你說,言希什麼?
小五白她一眼——個沒良心的,只知道和顧飛白在醫院逍遙快活,言希前些日子公佈,他參加主持完全國大型慰問巡迴演出後,會完全退出公眾視線。H市Z大大禮堂是最後一站。
阿衡傻眼,訥訥——他沒有跟我說的呀。我給他打電話,他什麼都沒說……
小五問——那你們說了些什麼啊。
我說我還活著活得很健康然後最近全校隔離我已經很久吃到糖了TOT,他說他也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然後他們學校沒有隔離他不愛吃糖所以也很久沒有吃到糖了……
小五吐血,壓抑住拍死倆小孩兒的衝動,然後嘆氣,看著她,現在你知道了,言希確實要來。
阿衡問什麼時候。
小五說,五天後。
阿衡TOT,那我們不是還在隔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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