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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小漾走近,然後一派瀟灑地坐到舒乞農原來的位子上,神色淡淡地抽著煙,好像剛才舒乞農的一些話根本不存在。
渺渺自然而然拿過煙,叼在自己嘴裡吸了口,再用白皙修長的手指夾過來,漫不經心地看著輕薄的藍煙嫋嫋——那姿勢,那眼神,非常磊落,豪爽,又不失女子的嫵媚。
舒乞農說她不識好歹,是的,她就是不識好歹——有些話,旗小漾沒說,不代表渺渺不知道,她當然知道他在國外有多不容易,這些事兒,她在每一個無眠的夜裡翻來覆去地想,顛來倒去地嚼,想一次,哭一次,心疼得厲害,她的小漾,孤身一人在外,冷了餓了,誰給他添衣誰給他做飯,他最喜歡吃稻香腐乳肉,最喜歡端著飯碗坐在臺階上對著院子吃飯,他嬌生慣養,其實脾氣壞得很,可他從來就會藏著掖著,他小心思一大堆,肚子裡面九曲十八彎,可永遠不會對她說謊……心疼得狠了,便想,滾吧滾吧,讓你不告而別,讓你充意氣逞英雄,活該受些罪——
渺渺從來不是那種黏黏糊糊膩膩歪歪的女孩子,她是做不來那些三流言情劇的女主角,對著闊別多年的男主角,一點一點地將痛哭給他聽的。旗小漾懂。
旗小漾的雙手抱住後腦勺,就這麼悠閒無比地向後倒去,望著陰陰的天氣,似乎非常愜意。
渺渺看了他一眼,站起來,開口,語氣很惆悵也很認真,“小漾,一個人遇見另一個人,犯了魔怔心心念念,磕磕絆絆,痛苦遺憾,都是常態——誰都不容易,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這話,咱們共勉。”
下午,旗渺渺和阮東庭飛往英國。
霧都倫敦,這地方渺渺以前來過兩次,住的時間都不長,一星期左右,沒見過一次太陽,偏偏這裡的年輕人酷愛買敞篷跑車,在屈指可數的有太陽的日子裡,急巴巴地開著敞篷車享受日光揮霍年輕的活力,就是沒事,也要兜好幾圈。
下了飛機,裴家的車子已經等候在機場外面了,一點也沒耽擱,車子一直駛出倫敦市區,裴家莊園在倫敦近郊,一路過去,便是成片的叫不出名字的林子。
車子剛停下,就有傭人殷勤恭敬地過來開門。渺渺下了車,揉了揉眉心,阮東庭將手扶在她的手臂上,目露關心,“先休息一下?”
雖然確實有點累,不過渺渺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先去看裴越吧。”
阮東庭沒說什麼,在傭人的引導下進了房子,早已得了信的裴夫人急急地從樓上下來,腳步甚至有點不穩,阮東庭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她,蹙起眉,不贊同道,“姐,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一下嗎?一切有我!”
“我沒事。”裴夫人掙開自家弟弟的扶持,又朝前走幾步,看見站在廳堂裡的旗渺渺,一種悲慟忽然從心底裡面不可抑制地湧出,洶湧得叫她的身子都微微顫抖,站立不住,一開口,眼淚就出來了,“旗小姐,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再次見到裴夫人,印象中優雅雍容的貴婦人如今真正的憔悴不堪,望著渺渺的眼睛又是愧疚又彷彿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亮得灼人——渺渺也忍不住心酸,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麼,自始至終,她都是以一個母親的立場出發,如今看著她抑制不住的悲痛的哭聲,渺渺也有點不知所措,只好勸慰,“阿姨,您別這樣,裴越會好的——”
裴夫人強行剋制住自己的情緒,艱難地點點頭,抹了臉上的淚,努力綻放一枚笑,拍拍自家弟弟的手,“東庭,你帶旗小姐上樓吧。”
新生命
一路上,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鞋子踩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悄然無聲,一個年輕的護士從一個房間出來,小心地關上門,轉頭正對上渺渺他們。
阮東庭上前一步,輕聲地用英文和護士交流,瞭解基本情況之後,道了謝,轉過頭對渺渺說:“小越在裡面,需要我陪你嗎?”
渺渺微笑著搖搖頭,站在門口,稍稍頓了下,小心而堅定地開啟門——
房間很大,典型的洛可可風,隨處可見的彩瓷花瓶,還沾惹著露水的粉色玫瑰、白色薔薇,復古鐵相框,四幅一套的九重葛清淡油畫,你絕對不用懷疑,這裡的生活是雍容緩慢,低調奢侈的典型。而身處其間的裴越就是那個小王子,呵護一朵嬌驕的玫瑰花,一天看五十四次落日,澄澈而憂傷的——
他的身子陷在柔軟的被褥裡,烏黑濃密的發越發襯著蒼白剔透的臉,頭側在一邊,眼,閉著,睫毛靜靜地垂下來,在眼睛下投下一片陰影,挺直纖秀的筆,淺粉的唇,瘦得更加尖細的下巴,整個人,如此的靜,如此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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