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白的人,衰老、憔悴、疲倦、悲傷而恐懼。
他看見了陸小鳳,彷彿想掙扎著跳起來,卻只不過換來了一陣痛苦的痙攣。
他手裡有劍,形式古雅,鋼質極純,無論誰都看得出這是柄好劍。
可是這柄劍並不可怕,因為這個人並不是西門吹雪。
陸小鳳長長吐出口氣,喃喃道:“不是的,不是他。”
老喉結上下滾動著,充滿了恐懼的眼睛裡露出一絲希望,喘息著道:“你……你是誰?”
陸小鳳笑了笑,道:“我誰都不是,只不過是個過路人。”
老人道:“過路人?”
陸小鳳道:“你是不是在奇怪,這條路上怎麼還會有過路的人。”
老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眼睛裡忽然又露出種狐狸般的狡黠,道:“難道你走的也是我同一條路?”
陸小鳳道:“很可能。”
老人笑了。
他的笑淒涼而苦澀,一笑起來,就開始不停的咳嗽。
陸小鳳發現他也受了傷,傷口也在胸膛上,傷得更重。
老人忽又道:“你本來以為我是什麼人?”
陸小鳳道:“是另外一個人。”老人道:“是不是要來殺你的人?入陸小鳳也笑了,反問道:”你本來以為我是什麼人,是不是來殺你的人?“
老人想否認,又不能否認。
兩個人互相凝視著,眼睛裡的表情,就像是兩頭負了傷的野獸。
沒有人能瞭解他們這種表情,也沒有人能瞭解他們心裡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忽然長長嘆了口氣,道:“你走吧。”
陸小鳳道:“你要我走?”老人道:“就算我不讓你走,你反正也一樣要走的。”
他還在笑,笑得更苦澀。“我的情況好像比你更糟,當然幫不了你的忙,你根本不認得我,當然也不會幫我。”
陸小鳳沒有開口,也沒有再笑…
他知道這老人說的是實話,他的情況也很糟,甚至比這老人想像中更糟。
他自己一個人逃,已未必能逃得了,當然不能再加上個包袱。
這老人無疑是個很重的包袱。
又過了很久,陸小鳳也長長嘆了口氣,道:“我的確應該走的。
老人點點頭,閉上眼睛,連看都不再看他。
陸小鳳道:“假如你只不過是條野狗,現在我一定早就走了,只可惜……”
老人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只可惜我不是狗,是人。”陸小鳳苦笑道:“只可惜我也不是狗,我也是人。”老人道:“實在可惜aU他雖然好像閉著眼睛,其實卻在偷偷的膘著陸小鳳。
他眼睛裡又露出那種狐狸般的狡黠。陸小鳳又笑了,道:“其實你早已知道我絕不會走的。”
老人道:“哦?”
陸小鳳道:“因為你是人,我也是人,我當然不能看著你爛死在這裡。”
老人的眼睛忽然睜開,睜得很大,看著陸小鳳,道:“你肯帶我走?”
陸小鳳道:“你猜呢?”
老人在眨眼,道:“你當然會帶我走,因為你是人,我也是。”陸小鳳道:“這理由還不夠。”
老人道:“還不夠?還有什麼理由?”
陸小鳳道:“混蛋也是人。”
他忽然說出這句話,誰都聽不懂,老人也不,只有等著他說下去。
陸小鳳道:“我帶人走,只因為我不但是人,還是個混蛋,特大號的混蛋。”
是春天。
是天地間萬物都在茁發生長的春天。
凋謝了的木葉,又長得密密的,叢林中的木葉莽莽密密,連陽光都照不進來。
樹幹葉間,還是一片迷迷濛濛的灰白色,讓你只能看得見一點迷迷濛濛的影子。
看得見,卻看不遠。
陸小鳳先讓老人躺下去,自己也躺了下去,現在他不就算明知西門吹雪已近在咫尺,也走不動半步了。
他們已走了很遠的一段路,可是他低下頭時,就立刻又看見於合己的足跡。
他拼了命,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奔跑,卻又回到他早已走過的地方。
這已不是諷刺,已經是悲哀,一種人們只有在接近絕望時才會感覺到的悲哀。
他在喘息,老人也在喘息。
一條蟒蛇從枝時間滑下來,巨大的蟒蛇,力量當然也同樣巨大,足以絞殺一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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