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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足夠使他的身心崩潰,何況他還受了傷。
劍傷!
每當傷口發疼時,他就會想到那快得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劍!
掌中本已“無劍”的西門吹雪,畢竟又拔出他的劍!
二二我用那柄劍擊敗了葉孤城,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配讓我再用那柄劍?
陸小鳳,只有陸小鳳!
為了你,我再用這柄劍,現在我的劍已拔出,不染上你的血,絕不入鞘!
沒有人能形容那一劍鋒芒和速度,沒有人能想像,也沒有人能閃避。
如果天地間真有仙佛鬼神,也必定會因這一劍而失色動容。
劍光一閃,鮮血濺出!
沒有人能招架閃避這一劍,連陸小鳳也不能,可是他並沒有死!
能不死已是若跡!
天上地下,能在那劍的鋒芒下逃生的,恐怕也只有陸小鳳!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中究竟潛伏著多少危險?
陸小鳳連想都沒有去想,若是多想想,他很可能就已崩潰,甚至會發瘋。
他一走入了這片黑暗的叢林,就等於野獸已落人陷阱,已完全身不由主。
還是沒有水,沒有食物。
他折下一根樹枝,摸索著一步步往前走,就像是個瞎這根樹枝,就是他的明杖。
一個活生生的人,竟要倚賴一根沒有生命的木頭—想到這一點,陸小鳳就笑了。
一種充滿了屈辱、悲哀、痛苦和譏消的慘笑。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瞭瞎子的痛苦,也真正瞭解了花滿樓的偉大。
一個瞎子還能活得那麼平靜,那麼快樂,他的心裡能有多少愛?
前面有樹,一棵又高又大的樹。
陸小鳳在這棵樹下停下來,喘息著,現在也許已是唯一可以讓他喘息的機會。
—西門吹雪在追人這片叢林之前,也必定會考慮片刻的。
可是他一定會追進來。
天上地下,幾乎已沒有任何事能阻止他,他已決心要陸小風死在他的劍下!
暗中幾乎完全沒有聲音,可是這絕對的靜寂,也正是種最可怕的聲音。
陸小鳳的呼吸彷彿也已停頓,突然閃電般出手,用兩根手指一夾J什麼都沒有看見,但他已出手。
他的出手很少落空。
若是到了真正危險的時候,人類也會變得像野獸一樣,也有了像野獸般的本能和第六感。
他夾住的是條蛇。
他夾住蛇尾,—擲、一甩,然後就一口咬在蛇的七寸上。
又腥又苦蛇血,從他的咽喉,流入他的胃。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已變成野獸。
但是他並沒有停止,蛇血流下時,他立刻就感覺到一種生命躍動!
只要能給他生命,只要能讓他活下去,無論什麼事他都接受!
他不想死,不能死I如果他現在就死了,他也要化成冤魂厲鬼,重回人間,來洗清他的屈辱'黑暗已漸漸淡了,變成了一種奇異的死灰色。
這漫漫長夜他總算已捱了過去,現在總算已到黎明時候。
可是就算天亮了又如何?
縱然黑暗已遠去,死亡還是在緊逼著他!
地上有落葉,他抓—把,擦淨了手上的腥皿,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了聲音。
人的聲音。
聲音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彷彿有人在呻吟喘目此時此地,怎麼會有人?
若不是已被逼得無路可走,又有誰會走入這片叢林?走上這條死路!
難道是西門吹雪?
陸小鳳突然覺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停止了呼吸,靜靜的聽著。
微弱的呻吟喘息聲,斷斷續續傳過來,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一種充滿了恐懼的痛苦,一種幾乎已接近絕望的痛苦。
這種痛苦絕不能偽裝的。
就算這個人真的是西門吹雪,現在他所忍受的痛苦也絕不會比陸小鳳少。
難道他也遭受了什麼致命的打擊?否則怎麼會連那種殺人的劍氣都已消失。
陸小鳳決心去找,不管這個人是不是西門吹雪,他都要找到。
他當然找得到。
落葉是溼的,泥土也是溼的。
一個人倒在落葉溼泥中,全身都已因痛苦而扭曲。
一個兩鬃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