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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王玉桂每日沒夜地照顧他,到他終於能清楚地思考和說話時,已是五六天之後,兩人都消瘦了一大圈。王玉桂提出了讓丁建國回去主持戲班的事情。
“建國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丁永昌無奈地看著她,擺明了同意又束手無策。
“我知道,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公司已經難以為繼了,以他的生意頭腦未必不能好好經營戲班。現在提出來是最佳時期。”王玉桂堅持。
“話是這樣,上次他回來訂婚那會,我就已經勸他安家立業了,但他說想要在商界闖出一片天,想成為什麼商業鉅子,叫我不要把我的理想強加在他的身上,不要阻礙他的追求,這個逆子!”丁永昌氣哼哼地罵道,仍有些耿耿於懷。想來就是我初見毓敏秀的那天,他們在房裡談了一下午。人各有志,實在強求不得,哪怕是親生兒子也不例外。
王玉桂安慰道:“你也別跟他較真了,這點他還不是隨你。現在他知道那條路走不通了,自然要回來的。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叫他來看看你,當面跟他說說。”
丁永昌算是預設了。王玉桂急著站起來,“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就去打電話了啊。”
丁永昌卻是制止了她,“先不忙,我就是躺幾天而已,戲班我還是要親自打理的好。”
王玉桂也忽然有些氣急,“你都這樣了還要逞能到什麼時候啊,幾十歲的人了,你以為你這腿還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嗎?戲班一天都不能少人管理的,這些事就交給他們去打理好了。”
丁永昌也提高了音量,“我這樣怎麼了,我就是斷了一條腿,這戲班我也能經營下去。”
想來再說下去也爭不出個結果,反而落個不愉快。王玉桂靜了半會兒,只得妥協了,“叫他來看看你總應該吧,他那邊現在也該是焦頭爛額,來避避也好。這孩子……就是太要強。”她唸叨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走出去了。
丁永昌繃著臉,也不做聲了。想到毓敏秀或許會跟丁建國一起來,我的心便有些不忐忑起來。雖然提出跟王玉桂一起來的初衷本也是如此,但闊別一年多了,又不知如何面對她。丁建國在婚禮的旦旦信誓仍言猶在耳,沒想到不幸來得如此之快之迅猛。過了許久,丁永昌突然開口問道:“阿鳳,在戲班呆得還習慣嗎?”
“挺好的。”我應道。彼時我已經進班四年了,所有的快樂不快樂適應不適應都過去了,剩下的只是日復一日的習慣罷了。人常常覺得人生痛苦漫長,卻往往低估了自己的生存能力。對於這個遲到了四年的問候,我又兀自笑了起來。
“我在戲班的時間少,一直也沒有問過你。”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瘦削的臉龐顴骨很高,鬢邊衰雪,華髮橫生,才短短几天時間他蒼老了很多。我看著他,怎麼也不能把這個形象和當年那個在夕陽餘暉下我抱著痛哭的男人疊合在一起,他們在我的記憶裡,分裂了。
“嗯,我知道,都挺好的。”我強調道。只是故作強調的語氣聽來更像敷衍與虛偽,醜陋的橫亙在我們之間,讓他找不到更多的藉口與我搭訕。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跟戲班的人相處得還好吧?”
“嗯,挺好的。他們都很照顧我。”我說。
丁永昌兀自點了點頭,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一樣,又說道:“多跟班裡的前輩好好學習,戲班雖然苦了點,不過總算衣食無憂。只要肯努力,也不失為一種謀生的手段。”
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要跟我說這些,只得又點頭應是。他疲倦地躺上床上,閉上了眼睛。我幫他將被子掖好,轉身離開了病房。在走廊裡坐了一會,實在不習慣醫院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我又走到了花園。時近正午,太陽已漸漸毒辣,炙烤著大地。心裡很平靜,甚至連一直想要見到毓敏秀的執著都蕩然無存了,我百無聊賴的數著一朵一朵陽光,想著等王玉桂回來就該收拾包袱回戲班了。我在一棵橡樹底下坐了半晌,又踱回了病房。
剛一進門,就遭到女護士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你們家屬是怎麼照顧病人的,不知道他腿腳不便嗎?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去廁所,要不是剛好有醫生看見,他到現在都還倒在地上呢!”
我一驚,急忙跑到床前。丁永昌已經完好地躺在床上了。他的臉上全是沁出的冷汗,臉色蒼白。
“班主,你摔倒了?你不是說要歇會嗎?你還好吧?”
我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丁永昌只得強擠出一張笑臉,安慰道:“沒什麼大事。”
“還敢說沒事!”女護士又惡狠狠地罵道:“你們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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