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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處環視了一下,又說:“你的那個邋里邋遢、愛往暗處鑽的跟班兒呢?躲到哪兒去啦?我的話也是對他說的。”
鼬子一步邁到馬跟前,盯著這個傷痕累累的來客。
“哦,怎麼會!這不是靈思風巫師麼!”鼬子話音裡透出歡喜,同時不忘把這來客對自己的描述暗記在心——以後再跟他算總賬,“我就覺著我聽著耳熟嘛!”
布拉伍德往地上啐了一口,把劍收進鞘中。跟巫師攪在一起不值當,他們通常都是一文不名。
“不就是個蹩腳巫師麼,說話口氣倒不小。”布拉伍德低聲咕噥。
“你不明白,”巫師話音裡帶著倦意,“我快被你嚇壞了,嚇得脊樑骨都直不起來。問題是,我今晚早已驚嚇過度。我的意思是說,只要等我從剛才的恐慌中恢復過來,我肯定有工夫好好表現一下我對您的恐懼。”
鼬子指了指那一片火海。
“你剛從那裡逃出來?”他問。
巫師用燒得發紅、掉了皮的手揉了揉眼睛,“火剛燒起來的時候我就在那邊。看見他了麼,後面那個人?”他轉身指指漸漸走近的那個旅伴。那個人騎在馬上,每隔幾秒鐘就被顛出馬鞍一次。
“怎樣?”鼬子問。
“是他引起的。”靈思風只簡簡單單地說了這麼一句。
布拉伍德和鼬子看著那人,那人只單腳套著鐙子,一路顛過來。
“縱火犯,就他?”布拉伍德發了話。
“不,”靈思風說,“不完全是。但他是這麼一種人,打個比方說,在電閃雷鳴開了鍋的時候,他敢在暴風雨中穿著溼銅甲,站在山頂上大喊‘神都是混蛋’,引得閃電劈向大夥兒。有什麼吃的麼?”
“我們有雞肉。”鼬子說,“想吃的話,你得多告訴我們點兒事才行。”
“他叫什麼?”布拉伍德問。布拉伍德說話的時候,老比別人慢半拍。
“雙花。”
“雙花?”布拉伍德道,“這名字真怪。”
“你,”靈思風邊說邊下馬,“什麼都不懂!雞呢,你們不是說有雞肉麼?”
“火辣辣的哦。”鼬子說。
巫師嘆了口氣。
“這倒提醒我了,”鼬子打了個響指,“爆炸……嗯,大約半個小時之前,有一場很厲害的爆炸……”
“那是存油貨棧炸了。”靈思風想起如雨的火花,臉上的肌肉抽搐著。
鼬子轉過身來,微笑著,滿懷期待地望著他的夥伴。布拉伍德咕咕噥噥地從錢袋裡掏錢遞了過去。這時,路那邊傳來一聲尖叫,隨即又立刻停止了。靈思風眼睛一直沒離開雞肉。
“他怎麼單就學不會騎馬呢!”他說。接著,他的身體突然一僵,彷彿突然想起什麼、嚇了一跳似的。他小聲驚叫了一聲,衝回一片黑暗。當他走回來時,那個喚作“雙花”的癱在他的肩膀上,矮小,瘦骨嶙峋,打扮奇特——穿一條及膝的褲子,襯衫顏色極鮮豔,又是強烈的對比色,即使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都把鼬子那雙敏感的眼睛晃得夠嗆。
“摸上去沒骨折。”靈思風喘著粗氣道。布拉伍德衝鼬子使個眼色,走過去檢視那個他們剛才覺得是頭牲口的東西。
“你們最好別管它。”巫師說,眼睛沒離開失去知覺的雙花,“相信我。有股力量保護著它。”
“是咒語麼?”鼬子說著蹲了下來。
“不不不,但我想也是某種魔法。不是一般的魔法。我的意思是,這種魔法能把金子變成銅,與此同時仍不失‘金’身;它還能毀掉一個人的所有財產,讓這個人一無所有,同時變得富可敵國;它能讓弱小的人毫無畏懼地走在盜賊之間;它能穿越道道堅實的大門,掠取層層守護之下的珍寶。到現在,我還被它的力量囚禁著,讓我不得不跟著這個瘋子,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這東西的力量比你更大,布拉伍德;也比你更狡猾,鼬子。”
“那麼,這個厲害的魔法叫什麼?”
靈思風聳聳肩膀,“按我們的話翻譯過來,它叫‘荊棘①’。有酒喝麼?”
“要知道,我也不是一點兒魔法都不懂,”鼬子說,“去年我就曾……當然也多虧我的朋友,奪下強大的大法師伊米特利的魔杖和月亮石腰帶,後來還要了他的命。我才不害怕你說的那個什麼‘荊棘’。不過,”他接著說,“你這一說,我倒是很感興趣。能不能多說來聽聽?”
布拉伍德看著路上那一團東西。現在距離近了,在黎明的微光中看得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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