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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身上不大好,便問了幾句安,便欲打道回府了,只那薛姑娘,模樣果然生得十分標緻,氣度沉穩,竟不似個才十三歲的女孩子,竟是定要給格格請安問好,親自探視一番主能放心,一字一句說得好生在理,倒是讓我無法反駁了。”
自己這麼大年紀,竟還無法反駁她一個女孩兒的話,可見心計之深,言談之絕。
黛玉聽了忽而一笑,容顏竟如雨後新荷,清新嫵媚,“慧人姐姐倒也不必如此,咱們遂了她的心意豈不是好的?”
說著便將針線放進針筐內,起身更衣梳妝,讓慧人宜人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遂了薛寶釵的心意?她來意到底是什麼,她們還不是很明白,如何遂她的心意?
黛玉一疊聲吩咐人將小丫頭子叫進來,挨個看了過去。
慧人更是不解地問道:“格格這又是玩什麼把戲?叫這些小丫頭子過來做什麼?”
黛玉只笑不語,忽而停在一個約莫十歲左右才留了頭的小丫頭跟前,只見她穿著兩件半新不舊的衣裳,一張鴨蛋臉兒,卻生得一雙顧盼流波的秋水目,且身形細巧,大有風中弱柳之態,容色十分甜秀,黛玉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頭乖巧地躬身道:“回格格話,奴婢沒有名字,從前在家裡時,爹孃都叫我賠錢貨。”
黛玉眉頭微微一蹙,柔聲道:“咱們女孩兒也有女孩的志氣,從來都不是賠錢的貨。”
說著想了想,點頭微笑道:“瞧你模樣如此水秀,從今兒起,你就喚作春纖罷。你要記住,柳條兒即使在風中擺動,有著嫋娜之致,可更有著遠比別的樹木枝幹更柔軟的韌性,無論狂風驟雨,也折不斷它,正如人生一般。”
聽到如此好聽的名字,喜得那丫頭急忙跪倒磕頭道:“奴婢謝格格賞名!”
格格無與倫比的美麗,總是讓她遠遠仰望著,沒有想到,她也有好聽的名字了,還是仙女似的格格賞賜的。
春纖,真是個好聽的名字,雅緻,又有韻味,更有那風雨中折不斷的寓意。
能做四爺和格格的奴婢,真是一件幸事啊!
四爺從不打罵下人,格格更是平易近人,總是有著很多不曾吃用過的東西賞給她們,也不會咄咄逼人。
黛玉忙命春纖起身,含笑道:“在自己房裡,很不用動不動就磕頭行禮的,地上冰冷得很,別凍著膝蓋了。”
說著叫宜人笑道:“好姐姐,將我那幾件不曾穿戴過的衣裳首飾取出來,給春纖好生打扮一番。”
一句話說得眾人納悶,春纖惶恐不已,不知道為什麼格格要給自己打扮。
慧人似乎是明瞭了一些兒,忙拉過春纖笑道:“我最知道格格的妝扮,我來給春纖打扮。”
黛玉一旁含笑瞅著慧人與春纖妝扮,穿了一件銀紅提花的襖兒,秋香色長裙,罩著一件月白坎肩兒,肩頭皆繡著一朵朵若隱若現的淡藍色百合花,越發烘托得春纖俏麗柔美,眉目間倒有黛玉一二分品格。
這些衣裳首飾,皆是賈母送的,黛玉從不曾穿戴過,如今穿在春纖身上,倒是格外好看。
黛玉神色極滿意,笑道:“再罩上一方面紗,就更齊全了。”
說著便自顧自進了臥室,只聽得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緊接著一柱香功夫,黛玉便跳脫著出來,卻是扮作了一個身材俊俏的小書童來,只是雙眉用畫眉的炭笑描得粗了一些,眼圈又畫了煙燻妝,面色也不知道用什麼顏料塗得黃黃的。
眾人忍俊不禁,皆笑道:“格格這是做什麼?好好兒的主子不做,偏扮作了下人。”
黛玉扯著春纖還有些顫抖的手,沉吟了半日,才道:“你可別顫抖著,就當是自家一般,到園子裡逛一圈兒罷!”
春纖原也是個極機靈的小丫頭子,不然也不會放在黛玉房裡使喚,見黛玉如此,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依言蒙了面紗,扶著室人的手便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還學著黛玉的口氣道:“瞧著雪大,趁早兒多玩一會子。”
聽到春纖竟將黛玉的口音覺得惟妙惟肖,眾人皆是驚喜交集。
慧人笑道:“再不曾想,這春纖竟還有這樣好口技,倒是意外之喜。”
心中打定了主意,日後這些人一,不來便是知趣,若是再來了,便讓春纖代替姑娘見她們。
春纖眉目間與黛玉極相似,且身材又相仿,如今又說得一口好口技,倒是最好的人選。
此時眾人也差不多明白黛玉之心,不禁也都是十分好笑,忙都跟著在春纖後面,浩浩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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