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撤祭的時間便是每週一次的交易所時間,散處在幾里以內的居民往往在這時集會。因此,鄉下人賣給城裡的糧食和替城裡人做工,都有個一定的價錢。
車行老闆問古鄙:“那麼你處在這地位又怎麼辦?”
“我要使他少不了我,覺得我跟空氣一般重要。你們就是不會應付哩!遺產跟美人兒一樣需要小心侍候,稍一疏忽,這兩樣都會溜之大吉的。要是我的東家娘在這兒,一定會覺得我這個譬喻再貼切沒有。”
治安裁判所的書記瑪森回答道:“可是,剛才邦格朗先生還叫我不用操心呢。”
古鄙笑道:“噢!這句話可有好幾種說法。我很想聽聽你那個刁鑽的法官怎麼說的。倘若事情沒希望了,倘若我跟他一樣是你們老叔家的常客,知道大勢已去,我也會告訴你:——不用操心!”
古鄙說到最後一句,笑的模樣兒非常滑稽,意義又很明顯,使那些承繼人疑心瑪森是受了法官的騙。矮胖的稽徵員,正如所有的稽徵員一樣平庸,也象一個聰明的妻子所希望的那麼無用,對他的共同承繼人瑪森吆喝道:“哼,我早跟你說的!”
口是心非的人總以為別人也口是心非的:瑪森氣沖沖的把治安法官瞅了一眼,法官正在教堂附近跟他從前的老主顧杜·魯弗爾侯爵談天。
“要是我知道的話!……”瑪森說。
古鄙有心挑撥瑪森,教他報復,便說:“魯弗爾侯爵有好幾樁官司在身上,連逮捕狀也下來了,邦格朗此刻正在替他出主意;你不妨從中阻撓,教他幫不了忙。可是對你那上司得陪著小心,老頭兒狡猾得很,在你們老叔前面說話一定有些力量,還能攔著他不把全部財產捐給教會呢。”
“算啦罷!我們吃不到這塊肉也不見得就會餓死,”米諾雷勒弗羅說著,旋開他那個碩大無朋的鼻菸壺。
“不過也休想靠此過活了,”古鄙這句話教兩個女的打了一個寒噤。她們念頭比丈夫轉得更快,以為喪失這筆錢等於衣食成了問題,因為她們多少年來只想派遺產的用場,把生活過得舒服一些。古鄙卻接著說:“可是咱們要替但羨來接風,還是痛喝幾杯香擯酒,把這件小小的失意事兒忘了罷;老頭兒,你說是不是?”他拍拍大胖老闆的肚子,惟恐人家忘了,不叫他一塊兒吃飯。
故事沒講吓去以前,也許一般認真的讀者希望先看到一張承繼人的名單;為了解三位家長或者他們的太太,跟忽然信了教的老人有什麼親屬關係,那張名單原是少不了的。而內地人家血統的交錯,也是一個頗能發人深思的題目。
奈穆爾鎮上只有三、四家不知名的小貴族,姓波唐杜埃的算是有聲望的一家。他們來往的只限於在四鄉有田產或古堡的,例如聖朗日那塊上好產業的主人德·哀格勒蒙,還有田地都抵押光了,一般布林喬亞都眼巴巴的等著併吞他產業的杜·魯弗爾侯爵。住在鎮上的貴族是沒有財產的。德·波唐杜埃太太的全部傢俬,只有一處歲入四千七百法郎的田莊和鎮上一所屋子。跟這個微不足道的聖日耳曼區相對抗的,有十來家言戶,都是從前的磨坊主人,或是退休的商人,總之是個小型的布林喬亞階級;在他們之下就是一般零售商,貧民和鄉下人了。這些布林喬亞,象在瑞士的郡縣和許多別的小地方一樣,都發源於幾個當地人的家庭,祖上也許還是高盧人;他們控制了一個地方,逐漸蔓延,幾乎把所有的居民都變做了親戚。路易十一的朝代,平民已經把外號變做本姓,有幾個並且和封建的姓氏混合了;那時奈穆爾的布林喬亞共有米諾雷,瑪森,勒弗羅和克勒米耶四姓。到路易十三治下,這四個姓已經化出瑪森克勒米耶,勒弗羅瑪森,瑪森米諾雷,米諾雷米諾雷,克勒米耶勒弗羅,勒弗羅 米諾雷瑪森,瑪森勒弗羅,米諾雷瑪森,瑪森瑪森,克勒米耳卜瑪森……這些姓氏再加上“小輩”和“長房”一類的稱號,或者叫做克勒米耶弗朗索瓦,勒弗羅雅克,冉 米諾雷等等。…倘若平民階級有天需要譜系學者的話,便是昂賽末神甫復生,…也要被這些姓氏攪昏頭的。四份人家由於通婚和後嗣關係,變出許多萬花筒式的姓氏,越來越複雜。編纂《哥達年鑑》的本篤會教士,研究日耳曼貴族錯雜的家譜,下的功夫固然極精密,但遇到奈穆爾布林喬亞的世系表,恐怕也不容易應付了。好些年來,米諾雷一姓是開制皮作的,克勒米耶一姓是開磨坊的,瑪森是做買賣的,勒弗羅始終是莊稼人。算是地方上的運氣,這四個主幹的根鬚並不單純往地下伸展,而是抽出新芽來,或是靠某些離開本鄉另謀發展的子孫,接種到外面去:有些米諾雷在默倫開鐵店,有些勒弗羅到了蒙塔爾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