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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黎牧正抬頭看著頭頂的那棵青檀樹,聽聞此言也不搭話,只是才扭頭瞟了她一眼。
只這一眼,陶晴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欠了他什麼,向來直踏踏實實的那顆心也被這一眼給瞟得虛了起來。可此時他臉上確實是平靜得很啊,要非說出些不同來,那隻能稱作滄桑後的雲淡風輕吧,就如眼前的這棵樹,因為獨自立在院中,歷經二十多載的秋霜冬雪,如今不管面對什麼都能雲淡風輕起來了……
可黎牧這樣的年紀放在二十一世紀實在還年輕得很啊,所以滄桑什麼的果然是錯覺,陶晴在心中敲了一下秀逗的腦袋。
兩廂沉默著,陶晴總覺得這樣坐下去,情況會越來越糟,可她又覺得就這樣離開,怕是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於是只好沒事找事,繼續摩挲手裡的茶杯。
好在這時,有人解了圍,曾管家進來,看到他們兩人的情況也是愣了一愣,為了不被牽連,趕緊上前道:“少爺,先生已請好了,正要去給二少夫人選一個合適的安息之所。”
黎牧想也不想,面無表情道:“二少夫人與孃親的八字不合,就不要葬在祖墳那裡了,還是選在她自小成長的地方吧,讓人選一個好點的地方,厚葬了……”
這,不管如何,孔洛曾是黎家的少夫人,即便是如今,那也是黎牧的平妻,若是不埋在祖墳裡,委實有些說不過去了,可如果已經明白了其中因果,便知道這麼做也算不得過分。
但曾管家恰是個不知情的,他只曉得從黎家聲望上來衡量,是以,站在那裡久久未動,直到發現黎牧實在沒有要改變主意的跡象,這才垂著頭離開了。
成了親,卻不能葬入夫家祖墳,對古時的女子來說,那實在是件很不體面的事情,陶晴看著眼前的人,忍不住慶幸,還好喬桐沒有做下那些事,還好自己附身的物件是喬桐,還好……
陶晴忽然呆住了,也不敢抬頭看黎牧,只是盯著桌子,一顆心“咚——咚——”地亂跳,剛剛黎牧在講起過往之事時,對著她稱呼“喬家小姐”,而不是“你”,當著“喬桐”的面,他竟然將“喬家小姐”置於第三人稱的位置上,適才自己意識急著打探八卦,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了。
若沒有前面幾次的任務,那她現在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立馬回桐華苑回家睡覺,可前兩次的教訓讓她在不敢抱有什麼僥倖了,看來還是馬不停蹄的回桐華苑睡覺穿回去比較好,可是就這樣逃之夭夭也忒不體面了,陶晴無語抬頭望天,然後忽然福至心靈:“你看,今日沒有云彩,月亮還真亮啊!”
黎牧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半天終於抬頭瞅了一眼,又回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涼涼地道:“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陶晴現在的大腦已經完全歇菜了,若現在有人對她說“某某吃了米田共”,她大約也能順著接一句“想來味道是不錯的”,更遑論黎牧說的還是一句詞,是以,她當下想也沒想地跟著答:“明月這麼亮,就是因為沒有彩雲。”
黎牧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好似一大群人在他家酒樓吃飯不給錢一樣難看,“是,彩雲不知道去哪裡逍遙了,倒是月宮日復一日地這樣清冷,已經許久了。”
明明是氣得要死的樣子,可說出口的話竟然如此酸溜溜的,何況還是從黎牧這樣精於算計唯利是圖的人口中說出來,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住。
陶晴聽著不舒服,於是決定起身回桐華苑,反正現在任務完成,順便穿回去也不錯,總覺得留下來會出事。
黎牧在旁邊甚是安然地坐著,也不說話,可就在她要起身的那一瞬間,忽然開口了:“我是個商人,向來將事情算得精,從不欠人什麼,也不許人欠我。”
這話教人聽得心發虛……
黎牧又道:“話不說不明,我知你素來不喜欠人情,本來也確實是打算盡力遂了你的願……可後來想著,若能教你在我這裡欠了人情債,那麼待有一日離開後,你也許就能忘得慢一些。”
經歷過前面幾次的杯具,陶晴現在已經徹底被打擊到了,聽了這話,加上剛剛“喬家小姐”,她心中警鈴頓時叫囂起來,如今也沒了力氣去抵死不認賬,說是在的,若不是工作不允許,她真的很想很想問一聲:“ 大哥,你們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啊?”
可她還沒有起身,黎牧就起身朝屋裡走去:“這幾日連著奔波,我睏倦得厲害,要睡了。”
陶晴看著那一身的面部袍子,浸著清冷的月光離去,“吱呀”門開了,須臾,又“吱呀”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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