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第二節 情僧
《紅樓夢》開篇便有一段非常滑稽而且荒唐的描寫:有個訪道求仙的“空空道人”,從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經過,看到一塊大石頭上字跡分明,於是同“石兄”進行了一番關於文學創作理論的對話,最後把石頭上刻的故事“從頭至尾抄寫回來,問世傳奇”。“空空道人”因受石頭上的故事感動,“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把自己改名為“情僧”,把傳抄的《石頭記》也相應改名為《情僧錄》。
在中國文明史上,釋道兩教都可謂源遠流長,關於兩教信徒事蹟的記載車載斗量,但對於《紅樓夢》開篇如此荒唐的描寫,相信兩教的任何大師都要大搖其頭的,文人雅士見此描寫,也只會付之一笑,不予深究的。自紅學誕生以來,未見哪位學者專門考證或索隱過“空空道人”的事蹟有無真假;過去,筆者也一直以為這麼荒唐無稽的描寫,不過是《紅樓夢》作者用筆狡獪而已,“石頭”、“情僧”和“空空道人”大概都是作者的假託,那段關於文藝理論的談話也只是作者文藝思想的內心對白,所以,對這個居然改名為“情僧”的“空空道人”,並未作認真的考證。
近來,隨著對《紅樓夢》初創者洪昇事蹟考證的深入,筆者發現,《紅樓夢》中的這個“情僧”,並非假託枉擬,而是實有其人。《紅樓夢》對“空空道人”與“石兄”的對話以及“空空道人”把《紅樓夢》“抄寫回去、問世傳奇”的描寫,實實是“追蹤躡跡”的忠實記載,並非憑空杜撰。
在上一章關於“補天石”的考證中,我們已經知道了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的真實來歷。《紅樓夢》中的“空空道人”,就是“青埂峰”住持智樸和尚。據《盤山志》和王士等康熙朝文人的著作記載,智樸和尚號拙庵,俗姓張。江蘇徐州人。十五歲出家。三十五歲至盤山,在青溝“結廬”,是“青溝禪院”的建立人和寺院住持。今天在盤山,還有傳說拙庵和尚原來是駐守薊州的明軍高階將領,明亡後在此出家,不過這個傳說缺乏史料支援,待考。這個智樸和尚十分了得,他不僅佛學造詣很深,更是一個文化功底深厚的“詩僧”,一生吟詠不輟,著述頗豐,可謂性情中人,稱“情僧”應是名至實歸。他不僅曾同當朝皇帝吟詠唱和,同京中的眾多公卿士大夫,都有幾乎不拘行跡的密切往來,與康熙朝的著名文人如朱彝尊、王士、王澤弘、李天馥、洪昇等,往來尤其密切。這在智樸所修的《盤山志》、《盤山志補遺》、《電光錄》以及上述清初著名文人的作品集中,都有豐富的記載。
智樸這個“情僧”,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還確實有“道士”的雙重身份,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空空道人”!智樸號拙庵,時人一般都尊稱他為“拙上人”、“拙和尚”、“拙大師”,誰能料到,他居然還有一個別稱“拙道人”!康熙朝江蘇巡撫、著名詩人宋犖的《西陂類稿》卷十七就記載有《盤山青溝拙道人遠道見訪留住滄浪亭兩首》詩,詩後附有智樸《次韻奉酬》詩。既然“奉酬”了,就說明本人也承認了“拙道人”的稱呼。
其實不僅在稱呼上可證明智樸這個“情僧”同時就是“空空道人”,在行為上也可以充分證明這一點。智樸這個人是個對儒釋道三教都有濃厚興趣的智者,他出詩集,修山志,大量刻印佛經,也曾刻印過道教的最高經典《道德經》!康熙三十二年,他就曾捎書王士,委託他為刻印的《道德經》作“序引”;王士的《居易錄》對此有明確記載。智樸不僅為同他交往的文人雅士講經說法,勸他們看透仕途人生,還經常給他們送去盤山所產的草藥“黃精”、“紫芝”等,在王士、李天馥、洪昇等人頭上出現白髮時,他都曾捎去“黃精”,據說可治白髮,令這些人頗為感動,在他們的詩集中都有記載。採藥治病是“道士”的行為,從這一行為也可看出智樸身份的釋道二重性。
《紅樓夢》歷史假託(7)
洪昇同智樸和尚的直接交往,有據可查的有兩次:一次是康熙二十年春,洪昇時就吏部尚書李天馥西席,陪同李天馥去東陵“送靈”,歸途中順訪盤山,專程往青溝寺拜訪了智樸禪師。洪昇此次遊歷有八首記遊詩,今存。此時的洪昇,正處於未被舉薦“博學鴻詞”的憂鬱之中,見盤山滿山“大石”的勝景,用手指搖動形影相弔的“搖動石”,聽智樸講盤山女媧煉石補天的故事,正觸動滿腹心事。這應是他在《紅樓夢》中,慨嘆“媧皇”用了三萬六千塊,“獨留一石未用”的心境的真實描繪!
洪昇同智樸的第二次交往,是在康熙二十九年春。上年中秋,洪昇因“國喪”期間“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