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2/4 頁)
馮小青的影子,也是一代名妓為人做妾,被大婦虐待,年輕輕抑鬱而死的。
不止《紅樓夢》,明末清初的文學作品普遍反映類似的女性觀。《紅樓夢》中在第一回和第五十四回中,借石頭和賈母口吻,批評了“近日”的才子佳人小說,“千部一套”、“涉於淫亂”、“非文即理”、“不近情理”。才子佳人小說濫觴於順康年間,乾隆時代已禁絕殆盡。所以,《紅樓夢》批評的這些現象,必然是明末清初的事情。
其實,《紅樓夢》自身就不是什麼憑空出世的奇葩,她的作者雖然不滿當時豔情小說的濫觴,但作品還是明末清初豔情小說和世情小說的延續,還有同類傳奇作品的影響,在《紅樓夢》中,能明顯看出因襲《金瓶梅》、《牡丹亭》、《長生殿》等同時期稍早的文學作品的痕跡。反過來說,乾隆朝的道學風氣下,是不可能產生此類表現獨特女性觀的文學作品的。我們可以從明末清初的文學作品中,找出大量的與《紅樓夢》女性觀相同或近似的作品。
其一,描寫女性崇拜的作品。明末清初以前的文學作品,描寫男女情事,多表現一見鍾情、始亂終棄的負心故事,男女之間的地位並不平等,如《西廂記》、《白蛇傳》等。但到了明末清初創作的才子佳人小說或傳奇,男女地位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作品中不但表現女子同樣有才華和能力,而且勝過男子,男子往往受女子的擺佈,成為女性的附庸。這是既往的文學作品中不敢想象的。
這一時期的作品,如《平山冷燕》、《玉嬌梨》、《定情人》、《飛花詠》等,表現的女子都遠勝於男子,尤其是才華,男子絕不能望其項背。她們不僅能與男子相抗衡,多數情況下似乎更優越,使男人成為女子的陪襯。作品創作的目的,似乎根本不是讚揚才子,而是更多地讚美佳人,表現出了一種毫不含糊的女性崇拜傾向。此時期最著名的《聊齋志異》,描寫的雖然是鬼狐故事,但作品吹捧揄揚的,都是化為女性的鬼狐。在這些女性鬼狐面前,男人都是陪襯,都是受到憐憫照顧的可憐蟲!
其二,描寫“情痴”、“情種”的作品。明末清初的文學作品,有著極為濃郁的女性化傾向,作品中的“情痴”、“情種”,不再是男性的專利,女子的鐘情則更勝於男子。杜麗娘、楊玉環、馮小青、林四娘、林黛玉以及《聊齋志異》中的眾多女狐女鬼,都表現出這種前人絕不敢形諸筆下的品格。無須諱言,這些鍾情女子,往往表現出一種對淫蕩生活嚮往的縱慾傾向,《紅樓夢》對釵、黛、湘、晴、襲等人的描寫,不過隱晦一些罷了。
這一時期的豔情作品,有明顯的言情化傾向,對女性的認識,不僅要有貌,更要有才,除此之外,還必須有“情”,並特殊強調“情”的碰撞和溝通。《玉嬌梨》中的才子這樣表達自己的佳人觀:“有才無色,算不得佳人;有色無才,算不得佳人;即有才有色,而與我蘇有白無一段脈脈相關之情,亦算不得我蘇有白的佳人!”這同《紅樓夢》的女性觀是完全一致的。寶釵可謂才貌雙全,但與寶玉之間缺乏的,就是這樣一段“脈脈相關之情”,因而,在寶玉心中,她的位置始終不及黛玉。
其三,描寫男女感情夢幻經歷的作品。明末清初,用夢幻手法描寫男女感情生活的作品蔚然成風。其始作俑者,當是湯顯祖,他的《牡丹亭》描寫柳、杜二人的感情,由生到死,再由死復生,可謂歷盡波折、九死不悔。吳偉業刻畫的徐適和黃展孃的愛情,在一個玉杯中,如夢如幻,亟盡纏綿悱惻。洪昇的《長生殿》,描寫的李楊愛情,由天上到地下,由地下再回到天上,夢魂牽掛,生死相依,這同《紅樓夢》中的寶黛愛情,如出一轍。
明末清初之所以出現這種描寫夢幻般愛情的獨特創作方法,與當時特定的時代背景是息息相關的。一方面是商品經濟的發展,小市民生活的需要;另一方面是程朱理學的衰落、王陸心學的興起,文人生活較少拘束的結果。更重要的是,因為改朝換代,男女感情受特定歷史###撥弄,往往事與願違,只好藉助夢幻在虛擬中表達。《聊齋志異》中的好多人鬼戀,就是這種現實生活的折射。
《紅樓夢》歷史思想(4)
其四、描寫才女和妒婦交織的作品。明末清初的才子佳人小說,有一個十分奇特的現象,就是才女往往和妒婦、悍婦交織描寫,造成對女性的讚美和詆譭共存於一部作品的怪現象。《醋葫蘆》、《療妒羹》、《小青傳》、《河東獅吼》等,表現的都是這種獨特的女性觀。就連《聊齋志異》也未能免俗,書中多有丈夫懲治妒婦、悍婦的故事。《紅樓夢》中對夏金桂等悍妒婦人的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