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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由一把油中火變為水底沙,他安靜地吃飯睡覺,發現端王府裡種了許多花,就拾起了從前的手藝釀酒做各種各樣的糕點。
與此同時,他徹底把自己當木頭人,不聽端王說什麼,不看端王幹什麼,不猜測端王的心思,也不再開口──彷彿自己是啞巴一樣。
端王用盡了辦法逼錦瑟開口,甚至用過刑,甚至用上了不堪的手法,得到的依然是沉默。
錦瑟不反抗,也不合作,只是消極地沉默著。
春去秋來,冬去夏歸,端王對錦瑟的興趣既未變濃,也未減淡,關係漸漸變得漿糊一般,端王的張狂任性中甚至會透出一縷難以捉磨的溫情。有時,端王也會坐在錦瑟的居所,搖晃著酒杯看錦瑟忙東忙西,一邊看,一邊自說自話地毒舌:“你躲我那麼遠幹什麼?粗一看挺清秀,細一看眼太媚,娘娘腔!”
錦瑟不理他。
他翹起腿笑:“聽說你從前是人家裡的伴讀,來,給本王捶捶腿!”
錦瑟仍然不理他。
男人卻更加過分:“顧小錦,這名字是你男人取的吧?”
錦瑟仍然不理他。
男人俯頭,惡劣地笑:“──小緊,是說你那裡又小又很緊吧?”
錦瑟滿臉飛紅,男人則因為挑動錦瑟的情緒而得意地大笑。
有時,端王會把錦瑟抱在懷裡輕輕揉捏,自言自語地說一些遠得摸不著邊兒的話。那些話裡有霧氣封鎖的山,有長年不化的積雪,卻沒有一個活生生的人物──端王的心事藏得很深,即使這樣似乎不設防的自言自語也兵甲重重。
有一次,端王帶著錦瑟出席宴會,發現錦瑟垂著的眼睛發出光來,靈動而悄悄地東張西望,之後只要有機會他就帶著錦瑟外出。他自然不明白,錦瑟不過是想從外人的閒談中尋找關於江南關於古家的訊息。
轉眼,年關將至,這時錦瑟已與古越裳分開兩年。
錦瑟後來回想,自己這一生的劫難彷彿都在年關將近的時候。少爺護送胡彥之北去他獨自應對老爺的那次是年關將至,自己被稀裡糊塗送到那個色老頭那裡的那次也是年關將至。只是這一次,劫難中禍福深藏,劫殺危機無限。
那天下了一場大雪,蘇小侯派人說府中海棠花冒雪而開,邀端王過府賞花。端王訝然,笑說如此祥瑞之景怎能不看?把錦瑟裹在一襲狐裘裡也捎帶了過去。到了侯府,迎接端王的卻是一班死士的刺殺。
端王凝笑負手,摟著錦瑟的腰看自己的侍衛與對方廝殺,仿若閒庭漫步。
錦瑟就在那一片血光飛濺中看到一名落拓男子瀟灑殺至近前。
錦瑟屏息,睜大眼睛。
男子揮劍,視線淡掃。
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接,男子三魂六魄皆散,被一劍穿肩而未察覺,錦瑟驚喜悲苦,張口欲呼卻發現兩年緘言已發不出聲音。
長相守 44
廝殺中,另有一隊端王人馬殺入現場,對刺客形成包圍之勢。古越裳凝望錦瑟,悄悄搖了搖頭。錦瑟與他心意相通,知道少爺是要自己不可輕舉妄動。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場景並非第一次見,兩年久隔卻將心事釀得濃郁。眼看著古越裳身材比從前更為高大了,眼看著謫仙般的面容上染了風塵,眼看著儒雅風流裡添了六分的滄桑,錦瑟一顆心緩緩地揪了起來。
端王看出不對,貼錦瑟的耳低笑:“這就怕了?”隨手一推,一名外號“鷹眼”的貼身侍衛護著錦瑟先行離開。
錦瑟想說自己不害怕,可沒人聽他的,手臂一緊,已被帶入另一重院子。
走到侯府門口,正碰上幾名捧著盒子登門求見之人,兩邊一撞,捧盒裡的東西丁丁當當摔了一地,一樣物什恰好滾到錦瑟腳下。錦瑟後退避讓,視線所及,卻見紅絨盒子掀開,從裡面滴溜溜滾出一塊水汪汪的翠玉,玉中一縷翠色盤英如雲,又如枝葉累垂。他心頭一驚,俯身拾起,來不及細看已被“鷹眼”抓住胳膊往外走。
回到王府,四下無人,錦瑟把握成拳的手舉到面前顫抖著鬆開,汗溼的手掌心裡躺的正是兩年前古越裳送給他的“長相守”中的一塊兒。錦瑟怔怔看著,半晌伸手往臉上一抹,手上一片濡溼。他捂著嘴發出一聲嗚咽,退到牆角蹲下縮成一團,把玉佩按到顫抖的唇上碾轉地吻了不知多少遍,忍不住啜泣起來。
兩年!分開了整整兩年!自從一年前得知老爺子被刺身亡,少爺解散漕幫,孤身殺入對方總垛復仇後匿跡江湖,他就已經不報希望了!天下這麼大,就算離開了端王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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