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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露出擔憂之色,此刻只是顯出劫後重生的狂喜,身體顫抖的原因也只是由著方才留下的恐慌和被綁過久的麻木。
剛開始古妃便讓人堵了他的嘴,也幸虧如此,沒能讓他吐露出要為自己開罪的話語,由此讓一片痴情的宮人寒了心。
古妃看著兩人先後離開,心中突然有些恍惚,她看得出那宮人身在局中不知禍福,也許至此仍念念不忘與那侍衛的單方面眷戀,所以現在自己仍有餘地可以擺佈那宮人讓她為自己,在常妃那方做事。
——是,自己想當皇后,繼任那個現在只是苟延殘喘著的病癆子當皇后。
所以,自己要除去常妃這個絆腳石,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除去,哪怕會招致皇上的懲責。但若當真敗露了招致禍端,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至少那樣,皇上便會留意到自己與其他妃子的不同之處了吧。
這些念頭,是什麼時候起的呢——還是一直都存在著,想讓皇上注意到自己,注意到自己是不一樣的人,是真真切切愛著他的人……
古妃縮回搭在宮人臂上的手,讓她退下而後獨自向著臥房走去。真的是,一直存在著的吧,若非如此,雖然任性卻也知曉分寸的自己怎麼會在剛入宮之時便闖出小小的禍事;怎麼會這麼執著地將牽鳳宮佈置地處處是景,不獨與今朝的其他宮殿不同,連同前幾朝幾代估計都沒有這樣遍佈植物的宮殿;怎麼會不斷地對自己被眾人誇讚著的外貌失卻信心。
又怎麼會,像今天這樣,明知皇上聰明得可以識破自己的伎倆,卻還是要放手一搏,做違背道德的事情,想要成為他身邊,獨一無二的,可以平平看向他的,母儀天下輔佐他的人……
為了他,自己好像已經違背了太多自出生以來便堅持著的行事準則,書香門第世代為官的家中獨寵的小女,雖然嬌慣任性卻聰明伶俐顧全大局的古妃,本該是從來不屑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而現下,卻要栽贓陷害沿襲前朝女子爭寵後宮的行徑。
也許會用錯了手段,不,他一定認為自己用錯了手段,也會以為自己是個爭權奪利不顧一切往上爬的女人——但是,但是自己還是要這樣做……
圓月已然往下墮落,天邊隱約著開始浮現第二日的光亮。流雲隨著無心的秋風四處奔波,古妃唇邊輕輕綻出幾個字“不想後悔,陛下。”
珍珠落地般瑩潤的聲音,一如十六年前潔妃顫抖著手將藥粉遞到太監手中,蒼白的唇邊抖落的心聲,字字重合
第二十章 授業
清晨,上書房內,身著蟒服手拿經卷的董大學士走在一張特製的桌案邊,時不時糾正坐著孩童的琅琅書聲,偌大的房內除了垂手立在一旁的太監竟然只有一坐一站兩個人影。
盡歡帝只有兩個皇兒,眾位兄弟盡皆叛亂,連同其內親外戚放逐邊疆,自然沒有皇子的堂兄弟們陪同出現在上書房。而今若有似無的大皇子又不曾到過書房,倒是顯得這裡皇族人丁單薄,一直努力攻書的二皇子空天鉞更是形單影隻。
但今天似乎事有不同,日頭尚未攀上庭前枝繁葉茂的松柏尖梢,一向寧靜的上書房外便響起了零零落落的腳步聲,而後敞開著的門前顯出一個人影,尖細的嗓子吆喝著“大皇子殿下駕到”。
事出突然,仍在讀書的天鉞二皇子驚得霎時掐斷了梗在喉中的晦澀詩句,手中書卷一放就欲站起身來。尚在踱步的董大學士董辭未及反應,也只得了將一隻手拿著的經卷捧在手心的時間,便匆匆忙忙掉轉方向迎了上去。
依著規矩上書房的師傅們不用對各皇子行跪拜之禮,董辭便立著參見了逝水,口中說道:“微臣參見大皇子殿下,殿下千歲。”
話音剛落便聽得耳邊響起少年清亮溫文的聲音:“老師不必多禮,學生初次入學便遲到,希望老師不要責罰才是。”
董辭聞言方才抬頭看自己的第二個學生,誰料一看之下竟不捨得再錯開了眼去,只見那松柏斑駁的影子輕覆在少年寬鬆的常服上,天然閒適地描繪上了細細碎碎的花樣圖案,自服帖的領口處向上浮現的瑩潤臉龐上淡淡地綴著輕攏的眉眼。
少年隻身立在門檻處,周遭還縈繞著方才謙辭留下的平易痕跡,董辭只覺身心放鬆,便兀自跌落進了少年養在薄唇邊儒雅清新的笑容中。
逝水心中也蕩落了些許訝異,未曾料到上書房的總師傅,方才那一路上太監讚歎不已的董大學士居然如此年輕,卻是繚繞著周身的,彷彿自出生便帶著的書卷氣息,挺拔的身姿不卑不亢地立在自己面前,琥珀色泛著微光的瞳仁直直地便射入了自己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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