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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蔭,溪水環繞,幽雅而清靜。廟內有清進士潘東臺題聯:“背淠水,面衡山,四境絕紅塵,聞仙居無非蓬島;坐蓮臺,灑楊露,一林垂紫竹,問大士可是桃源?”
這一問,頗有趣味。
大革命時,紫竹林寺住持尼金剛心讓革命者在寺內活動,成立六安特委。禪房淨地,暮鼓晨鐘,夾帶造反吶喊;蓮臺佛土,黃卷青燈,傳播革命星火。
佛門寺廟與革命勝蹟融為一體,佳話乎?荒誕乎?
韓西樓在紫竹林尼姑庵住持尼法慧指點下,來到後院一個單間尼舍,只見常豔春身穿尼衫正在蒲團上閉目打坐。
韓西樓心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說:“豔春,你這是何苦啊?”
常豔春微微抬起眼皮:“我已是方外之人,請施主自重。”
韓西樓悽然說:“豔春,他在前面渡口等著你,他想念你,又不敢來找你,他想跟你見一面。”
常豔春決然說:“請你轉告他,我不會再見他了。”
韓西樓苦苦說:“你們之間,是患難之交,有什麼話不能說呢?就是斷交,也應該見見面,把話說開啊。”
常豔春搖搖頭:“不見。”
韓西樓勸道:“他心裡很苦,只是想跟你說兩句話,你應該體諒他的苦衷。”
常豔春默然起身,走進隔間臥室。
韓西樓約略寬慰,以為常豔春同意去見施震雷,要換衣服出門。
常豔春在隔間裡從床鋪上的包袱中取出一把剪刀,面色冰冷地剪下右額上一大片頭髮,用頭繩紮好。
她手裡拿著頭髮走出來。
韓西樓一眼看見常豔春右額上的頭髮赫然被剪下一片,他連聲浩嘆:“啊!唉——!”
常豔春把頭髮遞給韓西樓,冷冷說:“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我法名叫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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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西郊淠河古渡口,逶迤的河面上寒風蕭瑟,漁火點點。
沿岸疏林冷落,落葉蕭蕭,岸邊停泊著一隻平板大船。
施震雷盤坐在河岸邊柳樹下,他雙眉緊鎖,任憑落葉飄落在身上。
包打聽帶領一干短槍人馬,恭敬警惕地遠遠守候在一邊。
韓西樓遠遠走過來,施震雷一見,急忙站起來迎上前。
韓西樓沉重地把手上的頭髮遞給施震雷,輕輕搖搖頭。
施震雷一愣,由驚異,而傷心。他哀傷地接過常豔春剛剛剪下的頭髮,放在唇前聞了聞,眼圈紅了。
韓西樓小聲說:“常豔春已經搬到紫竹庵去住了,她要我告訴你,她現在法名叫淨空。”
施震雷痛苦地閉上眼,把頭髮塞進懷裡,說:“韓兄,你回吧,代我常去看看她。”
韓西樓點點頭。
施震雷大手朝包打聽一行人一揮,走到船邊,跳上船。
包打聽帶領一干人,牽著馬匹魚貫上了船。
深夜,紫竹林尼姑庵內肅穆而寂靜。飛簷上的瓦獸,在殘月下發著幽暗的反光。
古剎大殿裡,巨大的觀音大士塑像蓮花座下,放著一個香案。香案上銅罄青燈,佛香繚繞。
常豔春垂淚跪在住持老尼法慧蒲團前哀求出家,被法慧拒絕。
法慧沉靜地對常豔春說:“淨空,你只能在這裡暫住,帶髮修行。”
常豔春悲切地懇請著:“師父,我決意皈依佛門,絕無二心。弟子懇求師父,為我剃度。這三千煩惱絲,就是弟子的孽障。”
法慧嘆口氣,說:“老尼收留你,是亂世之際,讓你在這裡暫且存身避難,也是我佛一念慈悲。你塵緣未盡,與佛無緣,老尼不能給你剃度。”
常豔春不解地問:“哦!為什麼說我塵緣未盡?與佛無緣?”
法慧說:“阿彌陀佛,淨空,你終究是紅塵中人。”
常豔春“啊”了一聲,心中空茫迷惘。
自《觀察》雜誌刊登出沈子儒悼念老友杜斌丞的文章《滅良滅善,不中不正》後,沈子儒收到許多來信。有老友的,更多的是不相識的讀者。
這些來信,都對國民政府如此殘害一個著名*人士,感到憤慨。對沈子儒深明大義和不畏強暴,表示敬佩。由於文章直接批評國民政府,矛頭直指蔣中正,也有好心人來信,勸沈子儒不要鋒芒畢露,以免遭到當局的痛恨與暗算。
早晨,沈子儒坐在書案,凝神看這些來信,一一回信,認真答覆。
沈夫人端一杯茶走進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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