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詩毀名,千夫所指(第1/3 頁)
“這好端端的,怎麼說倒就倒了呢?”
公堂之外,人群鼓譟起來。
“看來那首詩是真有問題啊!”
“到底是什麼內容,能把人嚇成這樣。”
“越來越覺得此事有趣了。”
看熱鬧的當然不怕事大,可是那陳府的家丁卻不敢等閒視之,一聽到議論,立刻就有人跑過去彙報。
那茶肆中,陳邊、陳迅焦急等待,陳迅更是根本坐不住了,在來回踱步。
見這家丁一來,陳邊趕緊就問起來:“怎麼樣了?”
“暈倒了!”家丁跑得急,這一過來說了三個字,就大喘氣起來。
“什麼?暈倒了?”陳邊和陳迅大驚失色,“為何會暈倒,難道被當庭指認,難以承受?”
“不是,”這會兒,家丁總算是緩過勁來了,“不是七少爺。”
陳迅一下子就竄過去,就差掐脖子了,說著:“你倒是說清楚啊,怎麼一會暈倒了,一會又不是陳止,我問你,這公堂上情形如何了,可是已經定罪了?”
“沒定罪,不光沒定罪,還因為七少爺一句話,讓那羅掌櫃昏倒了!”家丁這一說順了,登時眉飛色舞起來,“七少爺離開青遠莊前,留下了一首詩,一提起這詩,白青等人就慌了,肯定有問題!”
“詩?”
陳邊和陳迅面面相覷。
“過去可沒聽說過這小子寫過詩。”陳迅嘀咕著。
陳邊卻是微微鬆了口氣,問道:“那你過去見過這小子的書法麼?”
“這倒也沒有,難道這一下子開竅了,連詩都會做了?”陳迅驚疑不定起來。
陳邊卻搖搖頭,接著道:“我估計,這詩中肯定有什麼玄機,興許那小子本就計劃好了,才讓人過來告訴我們不要擔心。”
“這種事,能不擔心麼。”陳迅正說著,忽然聽到衙門門口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
緊著一個個興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這首戒賭詩,說得好啊!”
“這詩好像沒有什麼厲害的,樂府中隨便一首也比這詩強啊。”
“黃口小兒,你懂個屁,讓小老兒告訴你吧,這詩的淺顯之言才是關鍵,警世之言豈有隱晦難明的?這不是給世家老爺們聽的,是說給我等布衣的肺腑之言啊!你聽聽,你聽聽,相對有戈矛,相交無肺腑,老頭子我悔啊……”
莫名的被人數落了一頓,先前那人很是不甘,沒想到說他的老兒忽然老淚縱橫,一下就讓他慌了手腳。
除了這個插曲,其他人都是驚歎和稱讚之言,飄到陳邊、陳迅耳中,兩人對視一眼,都是長舒一口氣,然後坐了下來。
公堂上,就聽一名刀筆吏誦讀戒賭詩的最後一句——
“……老幼辛苦來,不幸全家苦。”
一語落罷,刀筆吏看著這首詩,久久無言。
不光是他,高座的楊永、後堂的陳遠、堂外的百姓也陡然安靜下來。
就連早就看過這詩的劉仰,此時再聽,配合著肅穆的公堂、刀筆吏清朗的嗓音,也有了另外一番感觸。
突然,堂外的人群似炸開鍋一般。
“賭博害人啊!”
“這開賭坊的都是什麼人啊!”
“害了別人,還來告官!”
凡事都有存在意義,願賭就該服輸,可民眾情緒一被煽動起來,身在群體中,起鬨、從眾乃至本能,根本不會理智思考,只會傾訴最樸素的情感,原本不到那種程度的情緒,在相互的模仿和感染下,也會朝著誇張的情況轉變。
就見布衣百姓指著公堂上的白青等人,個個義憤填膺,若不是皂隸攔著,怕是已經衝過來了。
千夫所指!
公堂上,白青面白如紙、抖如篩糠,聽著那一句句喝罵,看著那一根根手指,聲浪一湧過來,在耳邊環繞,再回想詩中意義,以及自己等人害怕的局面,聯想的越來越多,只覺得腦子一懵,幾疑身在夢中。
“這……這不是真的。”
一個渴望家族入品的人,如果在民間惡評如潮也就罷了,但在公堂上聲名掃地,和警世詩聯絡在一起,那隻能成為鄉間惡霸,沒周處的本事根本無力翻身。
可週處的周家是何等地位?隱隱要比肩江南四大家,白家豈能與之相比?
實際上,在決心賭一把的時候,白青還覺得,就算是最壞的情況,自己也能承受壓力,但真正身在其中,才明白民願這兩個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