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黃白雖然殺人的時候手穩冷靜,但埋人的時候,悔恨的淚水還是落了下來,尤其是面對燒成黑炭的中年男人時,他甚至想起了夜裡他對他的微微一笑,這些人只是最底層的打手,雖然窮兇極惡但也有父母孩子,如今他們死了,誰來養家?自己為救父親殺死了別人,那別人的家庭又該有誰去眷顧?為了一個連影子都沒看到的玉統萬城,為了一段千年前的傳說,殺戮就這樣輕率地開啟了,赤紅的雙眼,染血的衣衫,黃白覺得自己和花生墮入了阿修羅的魔道,下一個躺在地上斷氣的會不會是自己?花生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從18歲第一次刨土到20歲第一次雙手染血,他和花生的人生便再也不乾淨了。
“我去找點有用的東西。”花生瞥了一眼發呆的黃白,掉頭向草棚走去,黃白就是這樣殺人的時候冷酷無比,埋人的時候又要磕頭謝罪,恨不得跳下去陪葬才能解了心中的負罪感,這一點花生就坦蕩得多,要麼頂著天大的風險放人,要麼就死不悔改從不放馬後炮。
花生從草棚裡翻出了兩套手織深藍色領口夾花的土布衣裳,去草棚後面的小溪邊洗澡換上,正是悶熱的季節,在屋子裡被關了三天已經酸氣沖天,加上身上的血腥味臭不可聞。洗完後,他把衣服扔給了黃白,把他推到小溪邊,又從草棚裡找出兩把匕首和幾百塊錢,兩包土煙,火石等零碎物件,放在土布褡褳上,放了把火招呼黃白離開。
山裡佈滿了綠油油的植物,因為沒有指南針,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放眼望去一片綠色,花生從三人的服飾判定可能是川北的少數民族,以此推測兩人決定沿直線向上走。
在大山裡行走,不知時間日月,遮天蔽日的樹木把時間永遠地停留在下午晚上,花生揮舞著一把柴刀在前開路,黃白在後做記號,免得迷失了方向在山裡兜圈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渴了就喝帶出來的溪水,餓了從土布褡褳裡撈出一把米,砍下半截竹筒,放進去添一點水,埋在地下放一把火在上面蒸,因為無法掌握火候,總是半生不熟,幾次吃下來,黃白覺得自己的胃要被折磨萎縮了,最要命的是花生因為喝了不乾淨的水導致了腹瀉,一天好幾次,整個人都拉得脫了水,黃白揹著他拄著柴刀,舉步維艱,就連一個小小的土坡都要分幾次才爬的上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七章 生死殺戮(4)
“小白,你放我下來,現在已經天黑了,別走了,休息吧。”
黃白放下花生,生起一堆火,因為病痛,花生消瘦得不成樣子,鬍子長得極快,看上去形銷骨立精神萎靡,完全沒有以往瀟灑的風采。
“小白,我們會不會一直走不出去?”
“不會,我會揹著你走出去的。”黃白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小白,其實我早該死了,在我爹媽死的時候我就該死了,是乾爹把我救回來的,把我養了這麼大,和你風風火火地在一起活了這麼多年,就是死了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花生靠著樹,臉上亮晶晶的。
“別他媽的扯淡了,你給我聽清楚,你死了老子也不活了。”黃白揪著花生的耳朵大吼,“你狗日的想拋棄我早點上天去泡MM,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小白,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花生忽然問,萬籟俱靜的山林裡只有這句話在飄蕩,問得黃白悶悶的。
“不記得了,在我的印象裡,彷彿一生下來就有你這個人存在了。”
“可是我記得很清楚呢!想必你聽乾爹說過的,乾爹和我爹是高中同學,但是我爹很不爭氣,天天喝酒打麻將打我媽,就是一混蛋。有一年過春節,我去了我姥姥家,當天晚上爹媽煤煙中毒都死了,那時候我還小,並不知道什麼叫悲傷,甚至連爹媽的後事都沒什麼印象了,只覺得到處都是一片白色,吵吵鬧鬧過了幾天之後就乖乖就跟著乾爹走了。從那以後,我就和你一起上幼兒園,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進大學混日子,家長會是乾爹去的,衣服是乾媽買的,吃喝拉撒全是他們一手包辦,在很長的日子裡我都沒想過我爹媽,直到大了懂事了,才知道自己也是有爸爸媽媽的,可是回想起來,爹媽的臉都模糊了,唯獨不模糊的就是當年我爹怎麼打我媽的,至於我媽,什麼長相都記不清楚了。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不是去姥姥家逃過一劫,如果當初我就死了會是怎麼樣?每次想到這裡就覺得人生不過也是如此,我這二十多年都是賺回來的,就算是明天就去西方極樂世界了,我也沒什麼遺憾。”花生靠著樹幽幽地說。
“花生……”黃白欲言又止,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