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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黑的嘴唇開始蠕動,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她腫脹的舌頭從尖銳的兩排牙齒間伸出來,象蜥蜴似的快速地在嘴唇周圍舔了一圈,讓人作嘔的氣息直鑽杜雅君的鼻孔。她要講話了,興許是要傳達某種預言,就彷彿神話中的神諭。
“你要死,他們也要死,你們七個人都得死。知道嗎?”在那個她模糊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種“嘶嘶”聲,似乎有一條蛇正盤在她的喉間,悠閒地吐著信子。
不可能!
決不可能!
她在撒謊。
魔鬼的謊言。
杜雅君還是僵硬地仰著她的頭,大張著嘴,胸脯劇烈的一起一伏,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和精神正在被恐懼和那股惡臭味腐蝕著。但她似乎非常相信腦子裡那盤恆的一絲意識所告訴她的這個事實——這的確是一個擾人的惡夢,而惡夢的本質就是難以控制。這就好象坐在一輛全速開動的過山車上,隨時都有可能從上邊被摔到一旁的磚牆上,死得象只被蒼蠅拍打死的小蟲。
那個她張了張嘴,將一團臭氣噴在杜雅君臉上,看著杜雅君痛苦地抽動著臉上的肌肉,嘴唇因窒息而變得青紫,她顯得十分開心,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雙眼中卻沒有半絲笑意,那裡邊流露出的那股冰寒的邪惡直刺杜雅君的心靈深處。邪惡助長了恐懼,恐懼在杜雅君的身體裡飛揚跋扈,她突然想到,或許自己真的會死,而且就在馬上到來的下一刻。
閃電再次亮起,這一次,雷聲來得很快,幾乎是與閃電同時到達。在雷轟電閃中,那個她象一隻膨脹到極限的肥皂泡,無聲地炸裂開來,只在雪亮的電光中灑下一些亮晶晶的微塵,那股腐臭味也在頃刻間消失得杳無蹤影。
杜雅君就象瘧疾發作似的,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哆嗦著。駭人的雷聲隨著電光驟然離去,黑暗的房間中,杜雅君坐在地板上猛烈地喘息,她感到陣陣頭暈,象一隻氫氣球盪漾在虛無的空氣中,依然亮著的電筒掉落在睡袋上,幽暗的光柱直指緊閉的房門。
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杜雅君敏捷地揀起睡袋上的電筒,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將它緊緊握在汗津津的右手中,左手下意識地梳理著被汗水濡溼的短髮,溼漉漉、漫溢著驚恐的雙眼在發紅的眼眶中來回轉動,搜尋著房間裡重疊的暗影,喉嚨、肺裡好象灌滿了煙霧。
她走了?真的走了。
我這是怎麼了?
明明醒著,卻好象在做夢。
杜雅君掙扎著站起來,世界在眼前波浪般湧動。神智處於清醒狀態下的她已經不再相信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這次比下午她的那個噩夢更真實,真實得就如同她每天在鏡子中看著的自己的影象一般。對了,就是這種感覺——照鏡子的感覺——實在而又飄渺。她頹喪地跌坐在睡袋上,一臉的肅穆,平靜外表下的內心卻象煮沸的水,翻騰、迷亂……
《暗夜蛻變 第六章》1(1)
殷雪凝的父母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柔和的壁燈光線裡,電視裡播放著冗長的連續劇。殷雪凝富態的母親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臉上的表情跟著電視劇的情節變化而產生著微變。殷雪凝慈祥、高瘦的父親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默默地起身走進了廚房。
“老婆子,該吃藥了。”殷雪凝的父親端著一杯溫開水走到沙發前,將一顆降壓藥遞給殷雪凝的母親。
殷雪凝的母親接過藥放進嘴裡,就著一口水,一仰脖子將藥吞了下去:“這麼快又吃藥?幾點了?”
“快?”殷雪凝的父親指指牆上的鐘,“九點半,正是你吃藥的時間。”
殷雪凝的母親轉頭看看鐘,臉上顯露出一絲焦急:“都九點半了?雪凝那孩子怎麼還沒打電話回來啊?”
“也許是忘了吧。”殷雪凝的父親將水杯放回廚房,“那孩子一玩起來就什麼都記不住了。”
殷雪凝的母親皺起了眉頭:“不行,我得給她打個電話。”
“嗨!你呀,就是愛操心,她是跟子健一塊兒去的,何況又是同學聚會,不會出什麼事的。”殷雪凝的父親站在沙發後,雙手輕輕按在妻子的肩頭,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她。
殷雪凝的母親沉思半晌,搖搖頭,還是不放心地拿起了沙發邊的電話:“我總是有些擔心,還是給她打個電話才能安心。”
“好好好,我來打,你看你的電視吧。”殷雪凝的父親象哄小孩子似的拿下了妻子手中的電話聽筒,撥下了殷雪凝的手機號碼。
殷雪凝的母親由於擔心女兒的安危,也沒有心情看電視,而是一臉緊張地看著丈夫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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