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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緊了布卷,卻也仍舊禁不住低哼一聲,腦中因為疼痛有些發暈。
帳外俞蓮舟與莫聲谷耳力何等敏銳,這一聲雖然不大,卻是聽得清楚明白。
“沈大哥?沈大哥!你還好罷?可要幫忙?”帳外莫聲谷的聲音響起,憂慮之中似是沈浣再不出聲便要進來了。
沈浣心中一凜,暗罵自己怎麼半年不上戰場便如此嬌弱廢物了,用力掐了自己虎口片刻,連忙提氣,儘量讓聲音平穩道:“我不要緊……片刻就好。”
帳外果然又安靜下來。沈浣不敢再多耽擱,取了乾淨棉布,將小腹緊緊纏牢。這傷口纏的一緊,又是一番疼痛,但是疼過,很快便開始泛麻,反倒不如先前那般難受。沈浣已然非常熟悉此過程,過得盞茶時分果然忍了過去,調息片刻,趕緊取了包袱中乾淨衣物換上。這才下得床,一路到帳門口掀了帳簾,卻見俞蓮舟、莫聲谷、葉行雲和趙都統都在,正一齊看著她,神情擔憂。
沈浣挑了挑唇,氣息仍有些弱,道:“沒事了。都是舊傷,上了藥就好。”說著一側身,“都進來罷。”
幾人魚貫而入,葉行雲當即問道:“將軍,可知刺客是誰派來的?”
莫聲谷也想到俞蓮舟方才那句“但願”,亦是開口問道:“就是,沈大哥,可是元軍韃子派來的?”
沈浣坐在椅中,臉上兀自沒什麼血色,微微垂頭,似是沉思,片刻緩緩道:“我不清楚。許是元軍……也或是,潁州劉子青韓普的人。”
“什麼!”莫聲谷雙眼立時瞪大,他不知沈浣由潁州出走的具體情形,聽了沈浣所言只覺荒謬至極。如何潁州大營竟會派人來行刺正急速趕回大營以助其擊退元軍的大將,“這又是為何?如今兵臨城下,他們盼你尚來不及,如何會派人行刺?!”
沈浣搖了搖頭,不說話。
葉行雲拉了莫聲谷,只簡單幾句話說了潁州大營內部爭鬥之事,聽得莫聲谷眼睛一瞪一瞪,齜牙咧嘴,一連搖頭,不住低罵。
俞蓮舟見得沈浣愁眉深鎖,臉色不知是因為方才失血,還是此時心中煩亂,愈發白了,額際汗水隱隱,“可是在擔心沈竹?”
沈浣聞言抬頭,看向俞蓮舟,只見得他正雙目炯炯的看著自己,繼而閉了雙眼點了點頭,低聲道:“韓普劉子青一向手段狠辣卑鄙,若是他們來派人暗算於我,我只怕他們若是探得沈竹人在嶽麓書院,不定會用出什麼不入流的手段。”說著起身,到得帳門之前,遙望西南長沙之地,頓覺意亂心煩。
莫聲谷方才聽了葉行雲與他所講潁州大營之事,餘怒未歇,“這二人怎可這般無恥?!竟在此時阻沈大哥回營只為了傾軋?二哥,不如我們去料理了這兩隻畜生!”
葉行雲連忙一拉他,“不可。莫七俠,劉子青與韓普為人雖然下作,但是手下各領上萬兵將。此時大戰在即,若是營中譁變,無異自毀長城。”
“這!”莫聲谷但覺一口惡氣憋在心中,看了看營帳門前沈浣背影,又看了看正自沉思的俞蓮舟,不由得狠狠握了握拳頭,又徒然放下。
她思緒紛亂,遙望西南長沙之地,卻恨不得飛到沈竹身邊,護他無恙,不由輕聲道:“也或是元虜所派之人……但願是……”這一聲話音尚未落定,但聽得有馬蹄之聲由東南急速而來。果然不到片刻,便聽得那馬停在營外,似被營中飛騎攔下。營帳之中幾人對視一眼,心中均是一凜。但聽得一名飛騎幾步奔到帳前,“報——”
趙都統一撩帳簾,“說。”
那飛騎一閃身,一名通身黑衣軍士單膝一跪,猶自喘息,在沈浣面前雙手呈上一封急信,“小人乃是黃州帳下蕭元帥派來,將此信交與沈將軍與葉將軍。”
沈浣見得那信封之上以硃砂筆鮮紅的寫著“沈浣”二字,心中便是一沉。蕭策與她書信,只有極是緊急之事才以硃砂筆書寫。一步上前取過書信,唰啦撕開,取出短箋急速閱覽,一路讀下去,雙眼微眯,雙唇愈發抿得緊了,待得看完,一言不發,將那信交給一旁的葉行雲,自己卻只踱回帳中,立於椅旁,默然垂首沉思。
趙都統與莫聲谷不知所以,均一徑看著看完信臉色亦是難看的葉行雲。葉行雲皺眉道:“九月初八,元虜攻克開州,劉福通部駐守開州的一萬守軍全數覆滅,守將何滄戰死殉城。眼下元虜已然圍困上蔡數日,距離潁州大營,已不足百里。”
幾人聽得葉行雲所言,無不一驚。開州已丟,上蔡被圍,這三十萬兵馬,已然可謂兵臨潁州城下。
“沈大哥?沈大哥!”莫聲谷見得沈浣背立於椅旁,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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