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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領軍攻伐力戰太和,他要夜潛元營銷燬火器,皆是前途未卜。
誰家兒女情長,誰家相聚歡短,狼煙一起,別離之際,只及匆匆數言,即便各自赴險。
第八十六章 顧盼家國長太息
“龍鳳三年春,元虜百萬南下佔毫州太康。兵馬元帥沈浣火攻太康,力克,兩軍於鹿邑對峙月餘。四月,太和偏將杜承德反,都城安豐告急。右將軍羅鴻執元帥沈浣青龍牙旗,孤軍佯攻成父。元虜即信,重兵激戰成父。元帥沈浣藉機南下,直取太和,誅杜承德,即刻回援毫成父,兩軍激戰於成父南,大勝。沈浣藉機北進,力戰毫州,毫州之圍遂解。”
沈君同將那不曾傳世的史書讀了一遍又一遍。當年成父多少血戰,殺聲震天,只化作這薄紙之上的短短几句文字。
何為將帥之道?
只這僅僅六字的一問,自他修習兵法之始,便一次又一次的被問及。蕭策曾問過他,師父俞蓮舟亦曾問過他,每每掩卷而嘆,他自己更一次次捫心自問。
那厚厚史書之中,多少功蓋千秋的將帥,又可當真都守著同一大道?
蕭策道:“君同,以儒法二家而論將帥之道,你覺得你師孃行的是儒家之道還是法家之道?”
沈君同一愣,低頭沉吟片刻便道:“無論是淮安、還是皇集,師孃始終不曾忘記儒家寬仁天下民生之心,當為儒家將帥。若說法家之道,蕭師父行的是揮斥天下的縱橫之術,更似法家將帥。”
蕭策笑道:“你說縱橫之術,你師孃火燒太康又如何解?”
沈君同一滯,沉思良久,卻有些了悟:“自古有言王天下者,無不是外儒內法。師孃卻是相反,內儒外法。懷寬仁天下之心,行縱橫天下之事。”
“所說不錯。”蕭策點了點頭,踱倒沈君同案前,拾起桌上那一卷不曾傳世的史書,雙目盯著那短短一行字看了良久,目光竟是微微迷離,良久一聲嘆息:“你說火燒太康,卻不知那本是我授予她之計策。而你師孃真正的法家行事,卻是這奇襲太和立克毫州啊!”
沈君同聽得蕭策此言,不由有些迷惑。短短的幾句記載,略去了太多往事。伸手接過蕭策遞過來的書冊,在蕭策的示意下往下翻過書頁。翻過的書頁之上,毫州一役只剩下短短的一句話。可也便是這一句話,沈君同一看之下,竟是手上猛地抖了起來,幾乎握不穩書冊,眨眼間“啪嗒”一聲,書冊掉在地上。臉色惶然的看向蕭策,雙唇微動,竟是說不出話來。
蕭策微微一嘆,俯身拾起書冊,放回沈君同面前的案几之上。
沈君同雙眼盯著那書冊,一時居然再難抬起手來。
蕭策拍了拍他的肩,良久,輕聲道:“將帥之道,原本便不只拘於一種。”
沈君同抬頭,茫然的看著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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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三更,當年的第一場雨鋪天蓋地的撒了下來不像如毛春雨,更似瓢潑一般的深秋暴雨。陳州道上,官道泥濘不堪,深深淺淺的坑窪積滿雨水。暴雨太大,竟在道上激起一片濛濛水霧。官道之上,幾十萬人的隊伍蜿蜒十餘里,將士均已行軍一日有餘,本已當紮寨休息。然則此番遭遇暴雨,漆黑雨夜強行軍了盡兩個時辰,雨水將戰甲刀槍洗的冰冷,又浸透了身上衣衫,混著汗水,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泥濘坑窪的官道上疾行,此時便是精兵強將也早已疲憊不堪。只是元帥未有下令修整,誰也不敢慢下絲毫腳步。
最邊上一個身形瘦小的軍士才十七八歲模樣,顯是有些支撐不住,一腳踏入一個水坑之中,身形猛然向前撲去,腦中一暈,便要栽倒。未承想他尚未覺得疼痛,腰間便是一緊,隨機便覺有股大力將其推正。那士卒抬頭一看,卻見身側黃驃戰馬上一名玄甲戰將,身後將旗一個“狄”字,正以槍柄將他帶起,沒讓他當場一頭栽進水坑當中。
年輕計程車卒心中一驚,只怕他責罰自己拖慢隊伍,卻不承想狄行只沉聲道:“小心了。”,言罷多看了他一眼,囑道:“跟著前面人的步子走,不要踩進坑裡。”
“是……是!”年輕軍士這才反應過來眼前扶住自己的人竟是元帥手下頭號大將狄行狄將軍,眼睛立時一亮,趕緊抹抹臉,挺直背脊,掩去疲憊神色。
狄行拍了拍他的肩,不再多說,在馬上抬頭望著暴雨之中行進益發艱難的隊伍,皺緊雙眉,片刻一聲呼喝,座下戰馬嘶鳴,疾往中軍帥旗所在之處疾奔而去。
中軍主帥之處,樓羽、羅鴻、賀穹幾人竟然紛紛不約而同聚了來,每人戰馬之上皆是泥濘,身上寒鐵戰甲早已被雨水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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