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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說,那些安排來與他相親的人家,瞧見他的模樣,不是嚇得落荒而逃,便是當場暈厥了事。
可她不明白,他僅是較尋常漢子高壯魁梧、笑聲渾厚了些,他是膚黝如炭、五官粗獷,即便不屬於溫柔相公,也是有擔當的好兒郎。
那些尋覓良緣的姑娘們,怎麼就瞧不到他的好處?
胸口有些悶塞,像壓著一塊好重的大石,想到他曾與那麼多女孩兒相親,辛守餘也不僅為什麼自個兒會有這般反應。
行會敞開的大門兩邊,各站著一名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門僮,見兩個混小子一副興然嘴臉,正拿眼角餘光偷瞄,年宗騰黝臉一熱,忽地衝著那二人道:
“三福,快去準備馬車!廣子也一塊兒幫忙去。”
三福笑嘻嘻,“爺,您不是打算騎馬載姑娘出遊嗎?”
廣子嘻嘻笑,“雖然又多出一位,但咱敢擔保,『旋風』絕對載得動爺和兩位姑娘,用不著再備馬車,那多費事?”旋風正是年宗騰胯下座騎。
“媽的!遊你個大頭鬼,我這是要上碼頭去,才想順道帶人家姑娘出去走走,兩個混小子,要你們做點事還這麼推三阻四的,太久沒吃我的拳頭了嗎?”
見年宗騰雙目噴火,作勢欲要下馬,三福和廣子嚇得抱頭鼠竄,亂喳呼著——
“哇啊!爺,咱們也是為您著想,一心維護您的福祉呀!”
“福你個蛋!”黝黑大漢如鷹撲兔,出手即中。
“爺!有姑娘在場,別這麼粗野,會討不到老婆的,您您您忘記先前的教訓了嗎?哇哇哇!別勒咱脖子,嗚~~”
“什麼先前的教訓?我先教訓你們兩個!”
辛守餘就立在原地,一手還抓著辛倚安衣袖,秀眸瞠圓,瞅著門前的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
年宗騰左右兩邊的粗臂各勒住三福和廣子的頸項,他立在那兒如一座大山,吼聲如雷,讓兩顆頭顱互頂,還相互磨來磨去,磨得那兩名少年髮髻散得亂七八糟,哀哀胡叫。
隱忍不住,在短暫的錯愕過後,辛守餘忽地掩唇笑出聲來。
她一笑,身旁的辛倚安也跟著笑開了,姐妹倆兒的笑音清脆層迭,一是柔軟,一是天真。
年宗騰微怔,黝臉陡抬,定定地望著辛守餘帶笑雪顏。
她笑起來真美,比條條豐潤鮮紅的辣椒還美,由喉頭直嗆到他心底。
他不覺自個兒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詞哪兒古怪,也不覺與她並肩而立的倚安笑起來較她還美,或者是物以稀為貴的心態作祟,就覺她那朵笑純然歡喜、純然愜意,美得教人屏息,至少……已讓他忘記呼吸。
“呼——”他漲紅臉,陡地吐出重喘,胸肺裡的緊繃終於得以抒解。
辛守餘臉微熱,淡淡斂下笑意,啟唇輕語:“年爺,你帶著倚安出去便好,我就不去了,用不著再讓人備車……你放開兩位小哥吧!”
姑娘的話猶如聖旨,一入耳,年宗騰粗臂倏地放鬆。
抓著機會,三福和廣子連忙分向兩邊跳開,抱著頭,哭喪著臉,還要嗚嗚亂鳴著——
“辛大姑娘,您不去不成,真要不去,爺會勒死咱倆的。”
“勒死事小,辣死事大,爺惡毒起來,還要罰咱倆吞辣椒,上回辣得咱屁眼都快開花,嗚嗚嗚……”
原來那些成串的辣椒還有這等用途。辛守餘欲要笑出,連忙忍住。
這會子,不僅是臉龐,連頸子也漲紅了、年宗騰玻�鶼賦に�浚�遄拍橇礁霾恢�闌畹幕煨∽擁團兀骸罷飠兀�野�忝橇┢ㄑ劭隙ǹ�ǎ �
哇啊~~“馬車、馬車,馬上有車!”三福和廣子扯嗓喳呼,連忙跳起來要去備車,兩個還險些撞作一團。
見狀,辛守餘本欲再次出聲婉拒,不願又添此麻煩,卻聽見一男子清嗓由門內傳出:“那也不必。我正打算隨小阿叔上碼頭瞧瞧,若不嫌棄,在下很願意與辛大姑娘共乘一騎。”
一雙錦靴跨出大門門坎,年永昌身後還跟著自個兒的貼身小廝傳銀,後者懷裡捧著一大迭剛與賬房的幾名先生一塊兒核對過的賬本子。
他和顏悅色地朝著辛家大姑娘微笑,笑得斯文無害,可一旁,另一名年家男子卻是劍眉成巒,雙目玻У酶�浮�
這號稱年家十九代子弟中,最為奸險惡毒的小子,到底耍啥兒把戲?
年宗騰暗自磨牙,掌心發癢,竟有股子衝動,想一個箭步過去,抬手遮住鵝蛋臉姑娘的美目,要她別去瞧那小子暗藏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