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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柱旁假寐的黝黑漢子。
出於本能與長年耳濡目染下的習性,她不由自主地深究起那張臉。
男子雙眉濃且長,極具英氣卻不顯嚴厲,有仁者相。
他寬額飽滿,印堂微鼓,兼之兩耳厚實,是能享後福之徵。
再細究他的五官,生得著實端正,由印堂往下,眉間清朗,鼻樑挺直,而鼻頭狀如懸膽,修長人中下的雙唇略方且厚,暗赭帶金,顎下正中處微捺,形成雙顎之相,按理,應是感情豐沛、胸懷開闊之人……
想到這兒,她腦中陡然泛麻。按理?按什麼理?是阿爹教過、說過,窮極一生鑽研的那一套論命之學嗎?
單憑几眼,便要推論一人的命運禍福,既要“相命”,亦要“算命”,她原也樂在其中,卻是不懂,阿爹機關算盡,為何仍無法為自己趨吉避凶?
她面無表情,卻以為自個兒在笑,帶著淡淡嘲弄的那一種諷笑。
“醒了?”黑漢子粗獷輪廓忽地放大,她瞧見他的眼,神俊細長,笑時,彎作深邃的兩道。
“你左胸有傷,幸好不深,僅傷及皮肉,我已請人為你止血包紮了,不過昨晚你一直髮燒昏迷,想是感染風寒。”那對細長炯目直盯著她,關懷之情滿溢,問道:“你現下覺得如何?”
她似乎聽不懂他的言語,怔怔然的。
對望著,喉間微緊,她下意識地抿唇輕咳,胸脯隨即一陣刺疼,這才陡地將她的神智喚醒,記起漢水江上的遭遇。
那些人追來了,如影隨形,他們追來了……要逃呀!
“倚安她……她……呵呃!”痛!她急著從榻上坐起,再次扯疼箭傷。
年宗騰一驚,忙探出粗臂扶持,“辛二姑娘沒事,我託人照顧她,沒事的,你躺好,別亂動。”
辛守餘氣息輕喘,待忍過那陣暈眩,扇睫掀顫,瞧見自己雙手如溺水者攀住浮木般,扶在男子強壯臂膀上。
她膚色白皙如瓷,與他的古銅黝黑形成鮮明比較,心中愕然,正欲撤回,卻瞥見他左掌結實纏繞的布條,上頭還滲出血點,隨即,她的記憶終於完整地連貫起來。
“你、你的手被箭射穿了……”而那支箭,原是對準她胸口。
年宗騰低晤了聲,不以為意地道:“不打緊,頂多是個小窟窿,擦過生肌膏藥,過幾天就不礙事了。其實是我的錯,沒提防箭中有箭,幸好你胸前還捆著白布,厚厚一大圈,多少也能擋下那支子母箭的力道……”
一時間,他沒察覺嘴巴說出什麼,只是好生困惑,想著姑娘家是否天生真個冰肌玉骨,總有辦法讓自個兒聞起來這麼香噴噴的。
溫潮漫湧,辛守餘瞬時間漲紅臉容,忙收回手,低垂螓首不敢瞧他。
她錦被下僅著中衣,未加外衫,裹胸用的綁巾早巳解下,有些兒空蕩蕩,似乎……連姑娘家的貼身肚兜也沒穿。
老天!她心中輕呼,將錦被抓得死緊,直抵著下巴。
她已過雙十,若以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面言,這年歲確實老了,卻還是頭一遭與阿爹以外的男子同坐在床榻上,二人間的距離不出一臂,她甚至能嗅到全然不同於自己的粗獷氣味。
腳底心彷佛被人拿著羽毛來回輕搔,她忍不住扭動腳趾兒,發覺那怪異的麻癢往上攀爬,忽地鑽進心窩,又竄到腦門,教人渾身戰慄。
年宗騰不知她心中感受,見她垂首鎖眉,小臉紅赭,還道她在忍痛。
那種被絞緊心口、胸腔悶疼的詭異感再次升起,他傾靠過去,彎下身急欲瞧清她的模樣,未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貼近會嚇著人家姑娘。
她絕絕對對不是故意的。待定下心神,她整個人已縮向床角,懷裡還不忘扯著錦被。
可能是他體型太過壯碩,隨意一動,便帶來不容忽略的壓迫感,也或者這短短兩個多月的經歷,她與倚安東躲西藏走得辛苦,不知覺間敏銳了她所有感受,稍有動靜,便如驚弓之鳥。
“別怕,你別怕,我絕無惡意。”年宗騰連忙出聲安撫,迅捷地退回原位,拉開距離。
“我呃……我沒想幹啥,只是要看看你的傷。”咦?這話似乎不太對勁兒,姑娘的箭傷在左胸心窩,他要瞧那傷處,不就意味著他想瞧人家軟軟胸脯嗎?
“不不不,我沒這意思!我、我我不是這意思,我沒、沒沒要看你的胸脯,你明白的,那口子剛好在你胸脯上,我是要看傷口,不是要看胸脯,其實你的胸脯我我我只是……只是……”只是啥兒?他左一個“胸脯”,右一個“胸脯”,鬧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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