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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是陰陽之術,另一種是畫臉譜。陰陽之術我傳給我兒子,讓他養家餬口掙個飯錢。這臉譜咱們這個地區是隻有我一個人會這門手藝,因為這門手藝在會的人未死之前,是不可傳給他人的,還有一條就是畫臉譜傳男不傳女,傳外不傳內。”
黑子問:“為什麼臉譜是傳男不傳女,傳外不傳內呢?”
老藝人慢慢說道:“畫臉譜者十有八久都是戲子,女人當戲子很可憐,而誰又願意讓自己的子嗣死後進不了祖墳?所以畫臉譜的祖上們就定了這規矩。你現在會唱戲,也會吹打一些樂器,再學會我的畫臉譜,你就全學會了。但你在死之前不能交給別人。”
黑子按照一貫的傳統,跪下來給老藝人磕了三個頭。老藝人說:“你本性善良,所以我才把這個手藝教給你。”
黑子拿到了所有戲曲人物的臉譜的譜樣和幾種畫法,再接受老藝人的細心指點,他經過幾次實踐,完完全全學會了。
黑子學會畫臉譜,老藝人就要停止畫臉譜,就是要忘記自己有這門手藝。
十二
老藝人昇天了,黑子就做了畫臉譜的獨門傳人,他輾轉於大小戲班和劇團之間。最後被人請到省裡的大劇團去了。黑子去了蘭州,是被人用小轎車接走的。黑子到省裡的劇團唱戲去了。
二伯家的狗剩騎著驢去飲水,結果驢被從澇壩邊上爬上來的蛤蟆驚了,狗剩掉下來還被驢給在正胸口踢了一下,狗剩就這樣死了。
爺爺對二伯說:“這娃命賤啊!”
二伯就把狗剩這個沒有長大的毛孩子的屍體放火燒了。二伯說:“我是造孽,我沒有安好心,老天爺要來報應我,三弟死了,我沒有把兒子過繼,現在老天爺要要回我兒子,我絕了後,這也是活該。”
鄉政府在大路小巷的牆上先刷上白灰,再用大紅漆寫上“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木頭的價值一路上漲。人們一般不會大興土木,做傢俱不如直接買傢俱,雖然不耐用,但受看。跟黑子一起學木匠的二娃和銀寶也改行做了泥瓦匠,我外地砌磚頭去了。
這時候的我每天和二蛋混在一塊,偷別人家的洋芋來在土坳裡挖個洞,再把洋芋放進去,在下面生上火,然後用土塊壘住了,讓它只能冒出煙不能冒出火。等自家的羊在河溝裡吃飽了嫩草,洋芋也就燒熟了,我們扒開土塊,拿出燙手的洋芋,拍掉上面的焦土,皮也不剝地塞進嘴裡,全然不顧嘴燙,眼睛都冒水了。
省裡的劇團生意不好,大家散夥了,黑子在省裡幹了幾年時間,也有點積蓄了,他就回家了,從蘭州坐上火車回家了。他回家前聽說我被大娃家的狗咬了,便叫人弄死了那條狗。
十三
我習慣叫黑子爹後,我娘也不在地毯廠幹活了。地毯廠要擴大規模搬到縣裡去,娘因為家裡拖累,就不幹了。
小五就是我五叔,他在外地結了婚,安了家,他不再顧家裡。大伯、二伯和六叔都各過各的日子。
我跟著二伯在菜棚裡看菜,還每天要去上學。自打我爹從蘭州回來後,日子過得得意的很。一溜煙家裡有了電視,還有了大黃牛,有了架子車,還有了腳踏車。房子全換了新的,還有了鐵爐子,院子也鋪了水泥,在上面曬糧食時,用裸腳踏上去,那個舒服勁,甭提了。
一個陽光充足的中午,我揹著我爹給我的帆布書包去學校,看見爺爺靠在柳樹下曬太陽,還脫下衣服捉身上的蝨子。他身上面板乾裂得如同落了霜的柿子,皮快要掉下來了。
我對著他喊:“爺爺,我念書去了。”
他說:“去書房裡好好唸書啊。”
爺爺那輩子人管學校叫“書房”。我就一蹦一跳地去學校了。課正上著,我娘就來到教室門口叫我。那教室裡面被煙燻得很黑,房也很矮,我們坐在土墩上看書,老師拿著白灰疙瘩在牆上教我們識字。娘站在教室門口,外面的光線很強,我一眼看到她,她跟老師說了幾句,老師走進教室對我說:“收拾好東西,回家去吧。”
回到家裡,我爺爺被用白紙蓋了臉,躺在地上,身前還掛著白布,我爹跪在爺爺頭前。
爺爺去逝了。
爺爺被埋到祖墳裡去了,旁邊還空著奶奶的位置,那片祖墳前面是我爺爺的爺爺,下面是我太爺和他的兩房太太,再下來就是爺爺。墳裡的草因為雨水茂盛長得異常高,青得如同井水邊長出來的青苔。
我爹從蘭州回來後,又幹起了木匠,每到節日還做戲子,也受邀到其他地方去畫臉譜。平日裡他就是一個農民。
暮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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