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剛才桂樹上掉下一個蜂巢,差一點砸中了那對天鵝呢!這下好了,塘水變糖水啦。”
李子梅的一句急就話倒真是提醒了譚世林。該是上樹取蜜的時候了,不然,遇上大風大雨,蜂蜜恐怕都得餵魚。
當天中午,譚世林紮好火把,帶上做豆腐用的大木桶,又把孩子們聚攏了全部領到桂樹下,讓他們學習攀爬技術和規避蜂蜇的方法。雙胞胎已經滿十二歲了,因為無知而英勇無畏。他倆並不知道父親趕在太陽當頂時趁蜜蜂傾巢出去採蜜的當兒上樹作業也暗含著巨大的危險,因為此刻也是蜜蜂最為活躍和兇悍的時候,一旦察覺遇襲就會發起殊死反擊。譚世林還沒點燃火把,雙胞胎已迫不及待地上了樹,代超和代群也前去試了幾下,卻都失敗了,只好回頭和譚青、譚菜站一快兒仰望樹冠中的兩位勇敢的先行者,巴望他倆丟幾塊蜂蠟下來。忽然,他們聽到了一陣慘叫,緊接著就是兩聲重重落水的撲通聲。
雙胞胎從巴足塘爬上岸時,譚世林一點都不驚訝,也沒責罵孩子們的魯莽。看著兩個落水者渾身溼淋淋的瑟瑟發抖,臉上滿是腫脹的紅包包,他很欣慰蜜蜂替自己給孩子們上了深刻的一課。他試著鼓勵失敗者繼續努力,說:“老輩人說了,‘如果你摔下來還沒有死,就得再爬上去捍衛尊嚴挽回面子。’”但受挫者不敢響應,因為恐懼已經徹底戰勝了甜蜜的誘惑。時隔十年,譚代文在長征中帶隊翻越貴州從江縣的一座山頭時發現了一窩蜜蜂,當戰士們一窩蜂似的衝過去採食蜂蜜時,他卻遠遠地看著,仍心有餘悸。
跟往年一樣,所有的蜂蜜都是供全村人分享。譚世林用竹筒分裝好,打發孩子們一一送上門去,唯有李子梅的那一筒被悄悄扣下。等到夜深人靜,譚世林肩扛火銃手提竹筒出了門,他哪兒也沒去,徑直來到當面山腳下李子梅的窗前。隔著小小的木窗,他聞到了她腋下揮發出的濃濃麝香味。他曾經在佛井邊、在菜園的籬笆間、在老桂樹的樹幹上都捕捉到這種撩*人的氣味,他追蹤過多年卻未曾想到在這扇窗子裡找到它的主人。他聽著她均勻的呼吸和心跳聲,想著壓在她胸口的那塊石頭,終於忍不住輕輕敲了敲窗欞。幾乎是同時,透過朦朧的月色,他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半身人影湊近窗來,活像傳說中的產疫鬼。
“你來做什麼?”她極力壓低聲音,生怕鄰居聽到響動起了疑心。 。 想看書來
(十二)出軌
譚世林舉起手中的竹筒晃了晃,輕輕說:“蜂糖,桂樹上的。”
她沒再說什麼,摸黑披上外衣,走出睡房穿過廳屋來開門。他聽見大門裡面輕手輕腳撥動木閂的窸窣聲,內心掙扎著,再一次重溫了在虎坦獵虎時扣動扳機那一剎那的激動心情。儘管他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卻也樂意像初出茅廬的牲口那般聽憑本能的牽引,放任自流。就在她從半開的門縫裡伸出手來接過竹筒時,譚世林的一隻腳迅速跨過門檻,讓膝蓋頂撞住就要關上的大門。李子梅奮力抵抗,用身體死死牮住門板,兩人默默無語像一對慪氣的情侶暗自較勁,彷彿以此來代替情感的交流。
李子梅頭髮上的皂角味、腋下的麝香還有漸漸加重的呼吸都使他陶醉。他堅持不使勁破門而入並盡力挽留時間的腳步,讓愛情在膠著的對峙中慢慢醞釀。
從切丁寨山頂斷斷續續傳來了發情麂子嘶啞的鳴叫;晝夜不落的繁星伴著明晃晃的月亮在巴足塘底閃爍;深秋的夜風攜帶著老虎山中的霧靄拂過老桂樹徐徐飄去,重巒和村莊都已沉睡,只有他們倆清醒而激動,既相互對抗又彼此依賴。李子梅越來越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是那麼清晰,命運似乎毫無迴旋的餘地,而自己的身體也遠遠抗拒不了門外漢的力量,她實在無力繼續把持了。於是,她輕輕嘆口氣,轉身進了房。
李子梅來不及為自己脆弱的意志而後悔就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所震撼。她真切體會了這個名聞遐邇能孤身獵虎的男人的霸道,但他壯實肌肉裡蘊藏的力量和綿綿不絕的激情卻令她心旌搖盪。她甚至認定這意外的遭遇原本就是不可更改的宿命中的重要內容。她感覺譚世林是自己人生中足以依靠的一棵大樹,而那年少輕狂的丈夫不過是一根長滿絨毛的山蕨。在這個失去了倫理的夜晚裡,他倆徹夜未眠。譚世林第一次認識到愛情的花朵不僅僅能在自己家的臥室裡盛開,原來還可以隨處綻放!
天亮前起身離去時,譚世林順手把李子梅枕邊的那塊已經被她玩弄得光滑如玉的大石頭帶出來丟進了巴足塘。李子梅不便多說,雖然那枕邊石猶如自己貼身的衣物和男人,用久了難免生情、不捨。
譚世林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