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某個最隱蔽處的胎記時,李秀連最後的一點狐疑也消失了。耒陽牯還直言不諱地告訴李秀,雙胞胎命運多舛,彼此相剋而不相生,這注定了兩弟兄將水火不融、終生為敵。雖然他們選擇的人生道路截然不同,最終卻殊途同歸,不僅都走到了封將拜相的高位而且將在高壽之年的某一天同時過世,安葬在同一個地方,享受同樣的祭祀。
譚世林被神奇的算命術所迷惑,整天陪在耒陽牯身邊,牽著他走村串戶,伺候他吃喝拉撒。當耒陽牯替人算命摸相時,譚世林就認真觀察他的動作,仔細聆聽他的口訣。那段時間,譚世林連白天都不進山打獵了,死皮賴臉地討好耒陽牯希望能拜他為師,直到耒陽牯離村時,仍然沒有死心。他頂著嚴寒翻山越嶺把耒陽牯送到關王廟,並約定好下次再會的日期。他相信總有一天,友誼的魅力終將消融人性的吝嗇並使耒陽牯獻出《麻衣相術》那千古秘笈。
耒陽牯走後的第三天,譚世林攜帶套索準備到切丁寨去設定捕捉兔子的陷阱。剛走出庭院就被一股熟悉的麝香味吸引,不知不覺爬上了當面山。他穿過山頂上巨大的荒草坪,走進那邊的密林,不時察看地下的腳印,偶爾停下來傾聽遠處傳來的意外響動,還像獵犬那樣嗅聞動物經過時在山路兩旁的樹葉和斷枝上留下的氣味。終於,透過一蓬荊棘和藤蔓,他發現自己追蹤的獵物正在前邊十米開外的一棵巨大的杏樹下忙活,他靜靜地看著她手腳麻利地撿拾柴薪,看著她停下來整理頭髮,用袖頭揩汗,當她蹲下來拉尿時,譚世林突然蹦出來衝了過去。
她是李子梅,她的驚叫聲響徹山谷,過了好一會,被放大了許多倍的聲音又傳了回來。她顧不得提起褲子就抱著他叫著笑著跳著。當她驚訝於他的追蹤能力時,他告訴她:“是你身上的麝香為我引了路。”
“不,是狐臭。”她如實相告。
“對你們女人,那是狐臭,”譚世林認真地駁斥她,“對我們男人,那是麝香。”
當面山是天然的愛情溫床,野果和四季不敗的鮮花漫山遍野、隨處可摘,連綿不絕的松濤和嗚咽啁啾的鳥語令人神志不清、不知如何是好。譚世林想起了固執的妻子和已經四歲的譚菜,於是對李子梅說:“你來幫我生兒子吧。”
李子梅含淚大笑,林間的畫眉、野鴿紛紛驚起。他看著她蓬亂的頭髮上掛著枯枝和敗葉,嗅著她身上的汗臭,感覺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發情母獸的誘人氣息。只見她一邊笑一邊脫去衣褲,然後倒退過去背靠著杏樹幹站定,她往腦後攏了攏頭髮,對譚世林說:“衝過來吧,萬一生個女兒就叫譚蘿蔔!”
譚世林曾在關王廟讀過兩年私塾,是興安村最有學問的男人。就在那個溫暖的秋日裡,憑著與生俱來的本能,他終於實現了性與自然的和諧統一,快樂與繁殖的有機結合。兩人蓬頭散發、赤身裸*體像野人一樣在叢林中追逐、打鬧、廝咬,在鬆軟洇溼的腐葉上翻滾,在劇毒的香蕈間喘息,不顧蜂蠍的蜇刺,荊棘的鉤掛和道德的桎梏,只想著如何揮霍情愛、迸發生命力。兩人使盡了所有能想象到的放浪形骸的齷齪動作和致人休克的下流俚語才收場。最後,李子梅仍意猶未盡,她告訴譚世林,不必顧忌譚友福的存在,因為他還像從前那樣,每天晚上都出去打獵,然後總要捱到天快亮時才空手而歸。所以,她黑夜中的大門仍然為情人虛掩著。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十五)馬戲風波
那些日子裡,整個村子都聞得到空氣中瀰漫著桂花粉的酵母芬芳和另一些又酸又甜的快樂氣味,連笨重的胡鴨居然也展翅翱翔,從巴足塘躍起,飛過菜園旁邊的柚子樹,降落到切丁寨腳下光禿禿的稻田裡。對興安村的男人來說,老婆、野老婆、孩子、牲口、土地都是財富和尊嚴的象徵,譚世林想到自己什麼都有了,就感覺特別滿足。他利用白天的休息時間開始教孩子們讀書寫字,晚上就到李子梅家廝混。他把幾條長凳和一張破桌子搬到祠堂的大廳裡,私塾就算開課了。在祖宗的牌位前,他首先教授孩子們如何灑掃、應對及進退,然後就教他們學習最簡單的常用字,一邊等待金財外公能帶來一位知識淵博的教書先生。
那天下午,一大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外鄉人突然出現在曬穀坪裡,嘰裡咕嚕的吵鬧聲和獵犬撕心裂肺的吠叫打斷了私塾裡的課程。譚世林帶著孩子們擠進擁擠的人群,他看見一些陌生人正在從馬背上卸下行裝,沒有徵詢任何人的意見就著手搭建帳蓬、挖灶架鍋。另一些外鄉人則在曬穀坪中央表演歌舞。他們奮力敲打著仿照女人生殖器製作出來的巨大木鼓,發出雄渾、豐滿、極富生命力的聲音。正在家裡紡線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