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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點兒。”
第十八章(上)
聶謙將車停在濱江路邊劃定的停車線內,走進江灘。他大學畢業後直接去深圳工作,每年只春節探親匆匆往返。直到這次回來工作後,他才在一個空閒時間見識了修好的江灘公園,獨自散步下來,卻只覺得一陣惘然。
江灘公園順著江邊綿延十餘公里,耗資巨大,綠化與景觀規劃得宜,成為市民休閒的好去處,並帶動沿江地產迅速升值。
然而深藏在聶謙記憶裡的江邊是不一樣的,那裡有著□的沙灘、隨意停靠的船隻、破舊的輪渡躉船、長長的跳板雜亂地伸向岸邊、叢生的蘆葦隨風簌簌擺動、夏季淡金色夕陽餘暉在水面隨波盪漾、游泳嬉鬧的人群……
他踏著大理石鋪就的刻意曲折的小徑走進去,很快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甘璐。她正凝神看著江上一艘輪渡走遠,江水將她的頭髮吹得向後飛揚。他一下立定腳步,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幕情景,那時她不到17歲,父親在手術室內,她獨自坐在外面走廊長椅上,雙肩耷拉著,身體前傾,臉放在她自己合攏的雙手間,良久不動,那個精疲力竭的單薄身形初次觸動了他。
一轉眼,竟然已經有近十年光陰如同眼前滔滔江水般不捨晝夜地逝去。有變化的,又豈止一個江灘。
聶謙走到甘璐身邊:“這裡風大,你小心著涼了。”
她搖搖頭:“沒事,天氣還不算冷。”
他坐下:“我快認不出這裡了,我們以前還來這邊遊過泳。”
甘璐當然記得,那是他們的第二次約會,只是那次是和聶謙的好多同學一塊。生長在一個濱江城市,去江邊游泳是許多人夏天都有過的體驗。江水濁黃並不清澈,可是水性好固然可以搏擊中流,技術一般甚至不諳水性也沒關係,可以套一隻游泳圈在旁邊玩,江風習習,每逢船隻開過,波浪翻湧而起,自有在游泳池裡體會不到的樂趣。
“現在到了夏天,一樣有很多人來游泳,而且據說明年政府會在江邊修幾處天然游泳池。”甘璐漫不經心地說,“我不是特意挑這個地方懷舊的,只是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剛好在對面吃飯。”
“也不用特意跟我撇清了,以你的謹慎,我不會指望你特意安排一個曖昧的地方跟我見面。”聶謙伸直雙腿,隨隨便便地問,“你丈夫怎麼看他公司面對的這件事?”
“他在外地出差,我剛聽說這事,還沒與他聯絡上。”
“他應該比你知道得早,他的合夥人馮以安的父親在市裡任職,雖然不是什麼要害部門,但肯定不會後知後覺。”
這倒與甘璐的想法吻合,她猜馮以安現在很可能正忙於應對,才無暇接她的電話:“好吧,那就是說,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管透過什麼途徑。現在還有什麼壞訊息要向我通報嗎?”
“這件事可大可小,建築鋼筋不同其他商品,件件都有產品標識和質量保證。信和做這個公然的指控,就必須舉證,而安達與旭昇一樣可以拿出證據反駁,當然,這個不需要我教,我猜你丈夫與馮以安肯定會這樣應對。”
甘璐有些驚訝,她的道德標準沒有放寬到可以這樣看待此事:“這算是抵賴嗎?”
幽暗的光線中,她看不清聶謙的表情,可是他潔白的牙齒明顯閃現了一下:“難道你已經在心中宣判了你老公有罪。”
“不,我想總該有一個明確的結論,要麼是旭昇的鋼筋確實有問題,要麼是信和的指控不實。”她疑惑地看向聶謙,“你是在笑我嗎?”
“我沒笑話你,不過看來你丈夫把你保護得不錯。”聶謙乾巴巴地說。
甘璐被這句話打擊到了,不明白怎麼就被他看得幼稚至此,可是聯想到尚修文一向對她提到工作時的輕描淡寫,又不得不沮喪地承認:“我對他生意上的事的確知道得不多。”
“看你以前管你父親的勁頭,我總以為你會是個最細緻的太太。”
“他一向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甘璐猛然打住。聶謙此時提到她父親,她突然意識到尚修文的態度固然是自己樂得不問他生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在無微不至管了父親十餘年後,至少在潛意識裡厭倦了,一旦碰上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的尚修文,頓時覺得十分合拍。一想到這兒,她既有點兒汗顏又有點兒吃驚,嘆了口氣,“我這妻子當得大概很失敗。”
聶謙喟然看著眼前夜幕下的暗沉江面:“你別檢討自己了,既然你先生能給你這種信心,也應該是好事。”
甘璐不語,她頭一次想到,她這個婚姻大概需要她反省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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