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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難抓兩條魚。”她瞟了魏學賢一眼,試探地問:“要不,我們把洋洋接過來?”魏學賢一時沒有做聲。家慧以為他不同意,忙說:“你要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魏學賢說:“我不是不願意,是怕我連累他。”家慧說:“你是說你是右派?家廉不也是右派?橫豎是白布掉在染缸裡——洗也洗不清。”
魏學賢思忖家慧的話,覺得也對。雖然他內心希望洋洋能有個更好的歸宿,可是除了自己這樣被街道上罵為“有狗腥氣”的人家收留他,還有誰會為孩子的生計考慮呢。交給家義,別說他還沒成家,就是成了家,怕也不合適。汪洋身上已經被打上烙印,今生註定是右派的後人,不管他有多大,不管他是在汪家,還是在魏家,他都是畏罪自殺的右派汪家廉的兒子。再換了做做右派魏學賢的兒子,真也無妨。想到這些,魏學賢說:“行吧,右派養右派的兒子,也算是天經地義。”
家慧說:“你要同意了,明天我就去找大哥。”魏學賢看看睡在床裡的魏昊,拿手在她的小臉上摸摸,說道:“小娃半樁,是個飯倉。昊昊也正是吃的時候。”家慧歉疚地說:“從我們嘴裡勻一點兒,就餓不著她。”魏學賢說:“從誰嘴裡勻我都不怕,就怕你只從自己一個人嘴裡勻。”家慧一笑:“你放心,我不會那麼苕。”
家慧第二天進門時,玉芝剛剛和家禮吵完,正一個人坐在天井的簷下自言自語發牢騷。她自打懷孕,就動了把汪洋送走的念頭。睡前飯後都在家禮耳朵邊嘀咕:“去找找老二吧。既然都是伯伯,他憑啥當甩手掌櫃。”說來說去家禮不理她,氣得她走路把東西帶得嘭嘭響,弄得屋裡像鬧了匪。護犢子的女人都能變成猛獸。
家禮煩悶地說:“你如今咋變成這樣?不說他是我親親的侄子,就是貓啊狗的,也不能說丟就丟了。”玉芝毫不相讓地說:“我說過丟他了?親侄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老二他是外人不是?”家禮說:“他不是外人,可比外人還靠不住。就算沒跟家裡劃清界限,他沒成個家,咋可能拖個孩子。”玉芝說:“實在不行去魏家看看,他們飯口少些。”家禮說:“學賢丟了工作,家慧身體又弱不禁風的……”玉芝不容他說完就喊起來:“兩下里都不行,你說咋辦吧?實在不行,只有我們娘倆一起去跳潭。”
家禮被逼無奈,這才硬著頭皮去找家慧。進屋繞著圈子說了半天話,還是沒敢入正題。到家玉芝問他:“咋樣?”他垂頭喪氣地說:“我開不了口。”玉芝氣得拍著肚子說:“這回懷上的,保不準是個兒子。你自己的骨血,真要眼瞅著生下來活活餓死?”家禮說:“人家都餓不死,就他餓死了?”
見了家慧,玉芝還在氣頭上,表現得不似從前熱情,懶懶地問了句:“你來了。”家慧把她上下看看,問道:“有幾個月了?好像一點兒沒顯懷呀。”玉芝說:“顯啥懷,能不能長大還難說呢。”
益生堂 第二章(4)
家慧笑著說:“嫂子你別愁。我這回來,就是跟你商量把洋洋領到我那兒去。”玉芝一聽,臉上立刻由陰轉晴,但表面還少不了虛套著:“洋洋在這兒呆得好好的,咋又提說接走呢?”家慧說:“你是他嬸,我是他姑,都不是外人。他到我那兒,雖說也是叫花子碰上要飯的——窮對窮,可好歹能叫你輕鬆兩天吧。”
玉芝說:“這事我可不敢答應你,得問你大哥。”家慧問:“他在哪兒?”玉芝說:“在後院吧,沒事他總愛在那兒待著。”家慧就讓一邊玩計程車蘭去叫。
玉芝說:“我能在這個歲數又坐胎,都是洋洋帶的胎氣。若是把他送出門,街坊四鄰的,豈不要罵得我抬不起頭?”家慧明白她的心思,機靈地說:“咋的,就興你借胎懷子,還不許我也試試?”玉芝皺著眉頭說:“你要這樣說嘛,倒是叫我們為難了。給你吧,良心上過不去;不給吧,又像對不住你。”
家禮從後面出來,正好聽見這話,冷著臉就接了句:“既是這樣,你就做個順水人情,成全她吧。”玉芝知道他也沒消氣,不好當著家慧的面跟他頂撞,裝做啥事沒發生一樣,說道:“成全不成全,不都憑的你一句話。”家禮不置可否,臉上帶著一絲愧色。家慧趁機說:“大哥不吱聲,就算是同意,人我帶走了。”玉芝說:“咋說走就走,等過一兩天,我給他弄點兒好吃的再走。”家慧說:“早走晚走都是走,到我那兒也虧待不了他。”
兩人把家慧和汪洋送出門,玉芝回到堂屋認真抹起淚來。家禮心裡像塞了塊石頭,憋悶得不行,沒好氣地衝著她說:“這不就是你想的嗎?虛頭巴腦地哭給誰看?”玉芝擤了把鼻涕,紅著眼睛說:“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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