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裡面抽出聽診器,準備診斷,我喊了一聲老六,老六就去搬條凳,我再跺了一下腳,王政委開始說糊話,他的手不停地動彈,迷迷糊糊說著一些糊話,剛剛鬧翻天的宿舍忽然氣氛緊張起來,馬醫生如臨一級戰備。
條凳,我說。老六把條凳送過去,馬醫生就坐到條凳上,掀開被子一角,把聽診器探到王政委的胸脯上,這傢伙從來都是光膀子睡覺,這倒方便了醫生。
通常情況下,醫生一來他的箱子就要大亂,老六將條凳一送過去,就彎腰開啟巡診箱,他首先把膠布一把抓去,老六這小子心太黑了,邊上的幾個就不讓了,手都集中到藥箱,紅藥水、枇杷止咳露、牛黃上清丸、草珊瑚含片、十滴水、風油精、仁丹……一掃而光。這回我是下手晚了,我看準了一盒谷維素,它是有益於植物神經的,前次打獵槍響震了個耳鳴,吃它是有效的。再看老六,他抓了一大抱藥,末了竟把醫生的體溫計也抽走了,我剛想說體溫計不能拿……但老六轉身就跑了。
王政委的糊話分貝越來越高,他說著糊話又不停地動彈,弄得馬醫生好不緊張,我看見馬醫生額頭有一些汗珠,我估計這主要是王政委的糊話弄的。糊話是發高燒的症狀,王政委學著電視專題片裡面的情節說糊話,連我開始都沒聽懂,過一會兒,我才聽清楚:別管我……我沒事……工程要緊……我決不下火線……這傢伙,我忽然有點擔心起來,裝裝病把醫生蒙過去算了,這麼裝下去越裝越象那麼一回事了,到時候怎麼收場呢?王政委根本就不發燒,昨天晚上我們到農村邊上打了一條野狗,他吃了一條後腿加一大瓷碗燉蘿蔔,我們是用狗肉燉蘿蔔。
馬醫生收起聽診器,他去找體溫計,沒找到。馬醫生疑惑地抬起頭,特別知識分子地說:請問有哪位同志在使用體溫計量體溫嗎?哪有啊?老六拿走了,我看著他拿走的,但我不能說,我們都搖頭。馬醫生見狀有一些急,他掏出手帕揩一下額頭,想想說:我去一下衛生所,稍等一下……啊,稍等一下。馬醫生說著匆匆出門了,王政委霍地一下挺起來。
個闆闆地,怎麼辦?王政委說。
將病假裝到底。我一把拎起腳邊的開水瓶,咕咕咕地倒了一瓷缸開水,遞給王政委:這水喝下去,至少增溫一度。然後,我一把扯下王政委的洗腳毛巾,倒上開水,使勁一擰,揉成團,掀開被子,說:王政委,胳膊抬起來。王政委聽話地抬起胳膊,我把燙毛巾往他胳膊窩一塞。
使勁夾住!我說。
王政委使勁一夾。唉喲……噢!他殺豬般地叫起來。
我說:別叫啊,還有另一邊。我又扯了一條王政委的洗臉毛巾,倒上開水,使勁一擰,揉成團塞進他的另一個胳膊窩,他又一叫。
王政委喝罷一瓷缸水,他把瓷缸遞給我,擔心地說:等下要尿尿怎麼辦?
沒事。我說:老六,給王政委套個塑膠袋。老六就轉身拿了一個塑膠袋,這是地質隊裝硝酸胺炸藥的,他就把王政委的被子全掀開,我們這才發現,傢伙的居然是全裸睡覺的,怪不得我們抬他到外面,他總是那樣乖乖的,遇到書記也不告狀,可以想象,他一告狀,我們就會把他扔下不管。
老六將塑膠袋飛快地套在王政委的小便上,找了一根腳踏車車胎剪成的橡皮筋給紮上,最後一下,老六把餘出的橡皮筋拉長長的一放,彈得王政委嗷地一叫。
好了,趕快把熱氣捂住。我幫王政委將毛巾取出來,給他紮好被子。這時候馬醫生也到門口了,好像馬醫生後面還跟了一些人來。
墾區書記來了,緊跟著婦聯兼計生委主任,婦聯主任手裡拎著兩瓶玻璃瓶裝桔子罐頭、兩袋奶粉和一袋約五公斤重雞蛋。老六一見有這麼多東西,就捂著嘴樂。任重道遠的王政委聽見我跺腳的訊號後,又開始哼哼。
這回後面還有一個人,姓牛,小白臉,戴一副金邊眼鏡,一拳頭能把他打成柿餅!他是圍墾區的筆桿子,具體職務是圍墾區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副主任,這名稱太長,通常都使用簡稱,叫他“社精辦”牛主任。馬醫生這回拿來了新的體溫計,給王政委夾上,王政委的糊話漸高,書記仄耳細聽,被他聽出來了:別管我……我沒事……工程要緊……我決不下火線……書記很感動,他拉了我的袖子一下,指指王政委,壓低了嗓門說:這個同志……不錯呀。他舉著大拇指在我面前晃晃。
。。
到大別山去(3)
是呀。我也仄過頭,說:純粹累的,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他現在完成的進度已經進入2000年,提前11年跨入了21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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