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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的。
40萬是不行的。老六在邊上插了一句。
當然。馬醫生說:我準備給他注射80萬。
王政委忽然沒動靜了,這傢伙是聽說要給他打青黴素,他就不哼哼了……不好,這要壞事,如果王政委不願意注射青黴素,他就會將假病暴露出來,那還不給我們遣送回地質隊並且通報批評?這事情要鬧大,我感覺頭皮一炸,額頭冒汗了。我怎麼把熱毛巾在王政委的胳膊窩裡熱一熱,就熱成這麼高的溫度呢?以前,我們賴病假也是這麼做的呀!下次再搞,不能太高,39度就行了,上41度,那很糟糕。
忽然,我想出一招。我說:噢,馬醫生,你有沒有土方子給王同志降溫呀?因為……老王同志有青黴素過敏史,一注射青黴素他的面板就紅得像蕃茄。說到這裡,王政委大咳兩聲,又開始說糊話。我想,他的咳是憋笑憋出來的,也虧了他,我們的配合真是天衣無縫。
馬醫生一聽,立即放下注射器,他連皮試也不做了,說:我研究了一個方法,而且管用,可以試試。你們得派人到湖邊的田上去找野幹艾,用幹艾煮水給他洗澡,洗罷就用棉被蓋好,再用冰塊包成一個冰袋,拿冰袋縛在他的額上,這叫熱洗冰縛法,十分管用……
噢,我懂得了,我來做吧,這個我會呀。老六就蹦起來,我們大家都被折騰得夠戧,都過了十一點半鐘,肚子咕咕叫了,醫生、書記、婦聯主任、社精辦主任都在,太難受了,快點結束吧!
啊,是呵,我們會這個呀,馬醫生,別的藥還有嗎?你可不要節約喲?我說。
呵呵,古駝子……古宣幹,當然,我要開一些退燒藥,並且我還要隨時來複查,我對工人群眾是全心全意地服務,決不縛衍了事。馬醫生一臉嚴肅,然後,他開了一些藥,就一起走了。等他們走遠,我們就搶桔子罐頭吃,然後用大瓷碗裝奶粉衝牛奶喝。王政委早已經躺不住了,他從床上跳起來,光溜溜的就要搶奪桔子罐頭,可是他走起路來,卻要將兩腿張開,因為他的腿中間被老六紮了一個塑膠袋。這場戲,他是有功之臣,我看他有一些艱難,將我搶的桔子罐頭給他了,還剩下大約6瓣桔子,5口糖水。
剛吃完,王政委的麻煩事來了,他說:個闆闆地,我要上廁所,是我自己走呢,還是要人扶?
我說,廁所是公共場所,不能自己去,要人扶。老六,你扶他去吧,我去扯幹艾,多少熬一點幹艾湯讓王政委泡泡,不然怎麼說明他會好呢?
我去湖邊的田野裡扯幹艾,好大的湖風吹拂,綠頭鴨成群地躲到田裡來,有一些雁在藕塘的枯荷間悠遊,粗看曠野都是一片枯黃,細看枯黃的草底下,已有無數綠意在萌芽。黃花菜已經開出了小黃花,地米菜爆出米粒一般的小白花,還有藜蒿,它已長出嫩白的芽尖。抬頭看遠邊湖面,風把湖水吹起一個浪又一個浪,浪潔白往前一卷,像捲起一捆清澈的湖水,散了,重新捲起來。
我發現幹艾不是很好找,這一片田野有人放火燒過,湖邊的人都相信野火燒過以後,地裡的植物會長得比以前好。我只得又往前走,有一個農民在藕田裡挖藕,他的鐵鍬是一個長方形的平板,他在塘泥上兩邊一插,再中間一鏟,剷起一塊長條狀的規則膠泥,堆在路邊上。他這麼鏟開一層,就好找下面的藕了。他腳邊還有一個鐵桶,挖出來的泥鰍、黃鱔什麼,都裝在鐵桶裡,我去一看,裡面還有一隻小烏龜,在鐵桶裡爬來爬去。這旁邊有幹艾,我就拔,但是拔不動。艾的根都是活的,有生命的,它有一個龐大的根系,牢固而堅決。通常而言,艾入藥是要求全草,這我是懂得的,如果不拔全草,這不大好,哪怕是假病呢。
我就叫農民,給他一包煙,說:幫我鏟一點艾吧,我們要當藥用。這農民臉上沒有一點笑神經,我給他一包大重九煙,四塊錢呢,可以換他四斤藕,他一點高興的神色都沒有。他點了一根,猛吸一口,把煙含得久久的等沒有味道了才吐出來,吐出來的都是白氣了。
到大別山去(4)
不錯,是好煙。農民就幫我挖艾。挖了一會,他就惱火,說:你們都是拿饃饃堆堤壩呢,你們有錢去買不到糧食呀?
嗨!我說:學邯鋼呀,學勝利呀。
噢,邯鋼不鍊鋼?
不,是鍊鋼的。
那你們不好好鍊鋼跑到這來幹什麼?
哎,我們搞副業呀。我說。
副業?哼,你們鋼煉達到人家德國人、英國人、日本人那個水平質量了嗎?
嗯……還沒,還差得遠。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