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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氏的房間裡,宋昆英哭哭涕涕地向母親和朱氏訴說了事情的真相。如果按日子推算,宋昆英懷孕已經快四個月了。
翁氏本來就是個沒主見的女人,她只是丈夫的附庸。她立即跑到廳堂,像一部傳聲機似的,把剛才聽女兒講的一切重複給丈夫聽。
宋滿福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遇事會冷靜思考。他叫劉聿義請出朱氏,幾個人在廳堂裡商議著解決問題的辦法。經過一番認真的討論,宋滿福決定,請劉聿義辛苦一趟,到與鄰省交界的楓石縣城關找徐仁虎,讓徐仁虎把宋昆英接走,就算是結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辦什麼結婚手續呢?
原來,徐仁虎出逃後,暗中繼續與宋家保持書信聯絡。當然,所有的信件都是經過第三人轉交的。而且據宋昆英說,她已將懷孕的事告訴了徐仁虎。徐仁虎回了信,要她保重身體,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徐家幾代人丁單薄,最大的希望是人丁興旺。
經朱氏同意,劉聿義答應到工廠請幾天假,往楓石縣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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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頂缸(1)
這就是楓石縣城關麼?五米寬的主街道,鋪著河卵石。街道兩旁是連成一片的二層木瓦房,臨街一層開著各式店鋪,貨架上的貨物很少,多是低檔商品。木瓦房中間,夾著幾座磚混結構的多層屋子,外表裝修得美輪美奐,顯得鶴立雞群。那都是些政府機關。街上行人不多,三三兩兩稀稀拉拉,今日還是星期日,平常街面上的行人更少。這裡與青玉縣不同,農民們逢初一和十五進城趕集,挑著東西來賣,然後再買回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站在城關中心的十字街兩頭望,街頭街尾一目瞭然,各條街均只有七八百米長。這個所謂的楓石縣城還不如青玉縣的平湖鎮大,更沒有平湖鎮的繁華。要是有誰在十字街當中放個響屁,說不定全城籠罩在一片臭氣之中。
劉聿義對此感到了失望。同廠的一個同事曾經告訴過他,只要一走出青玉縣,天特別地藍,地特別地廣,山特別地秀,水特別地清,連女孩子都長得特別漂亮。其實不盡然,楓石縣離青玉縣三百五十公里了,還不就是這個樣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當然,楓石縣城也有與眾不同的地方。不知為何,街上居然有全副武裝的民兵在巡邏,兩個人一組,肩上扛著九九式步槍,據說都是當年打日本鬼子時用的單發子彈步槍,射程遠,但每打一發子彈,便要重新裝子彈。民兵們身上還掛著子彈裝,腳上穿著翻毛黃皮鞋,踩在鵝卵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民兵們精神抖擻,挺胸邁步,好威風!劉聿義感覺到,楓石縣“全民皆兵”搞得好,美帝國主義者和蔣介石反動派見了一定渾身發抖。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經濟比青玉縣更落後的楓石縣,也有自己的優勢。
劉聿義昨天下午動身前來楓石縣城關。為了節省幾元路費,正規的客班車不坐,搭乘了一輛過路貨車。從青玉縣城關到楓石縣城關,運輸公司客班車的票價是十三元五角錢,沒有直達車,中途要在甌江縣城關過一夜,車票價不含中途住宿費。昨天,他才給了貨車駕駛員五元錢。駕駛員把他塞進貨車車廂裡,所幸車廂裡裝的是一袋袋稻穀,躺在上面比坐火車臥鋪還舒服,儘管他還沒見過火車,所謂的火車臥鋪也是道聽途說。山區公路坑坑窪窪,泥土飛揚,汽車平均每小時才走十五公里,兩個駕駛員輪流駕駛,劉聿義在車廂裡顛簸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為了節約每一分錢,用餐時沒跟隨駕駛員走進路邊飯店,而是在車上啃著母親給他準備的饅頭。只可惜了沒帶個水壺,一路上渴得咽喉直冒煙。下午一時半,他才到達楓石縣城關。
儘管飢腸轆轆,還是先去一家旅社登記了住宿。四人房一宿每位八角錢,大廳一宿每位五角錢。他選擇了大廳,省下三角錢夠一餐的伙食錢了。登記完住宿,把行李寄存在服務檯寄存室後,立即上街,先填飽肚子再說。
街上倒有好幾家小吃店,他選了家食客較多的店鋪。根據以往的經驗,食客多,老闆一般不宰客。他找了個空位子坐下,同桌已經有一位食客了。小吃店夥計過來詢問他需要什麼?初來楓石,不知這兒的食譜,他就指著對面人的食碗,說:“跟他一樣。”
“一碗榨菜油渣面。”夥計大聲地朝著伙房吆喝著。
對面坐著的食客抬起頭來,朝他望一眼。劉聿義感覺到對方射過來的目光異常冷酷,似一把無形的鋒利的劍。有的人經常瞧你,也許過了三年五載,你可能連這個人的眼睛是大是小也記不得了;有的人也許只對你短短的一瞥,然而這一瞥也許會讓你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