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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雲法師恭誦法經時,老管家和福的目光靜靜定在她臉上,一臉祥和的慈光下,映著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這念頭在老管家和福心裡藏了多日,卻終因她是遠道而來的法師,一直不敢確定。這一刻,老管家和福突然大著膽子,將她聯想到一個人上。
天呀!老管家和福將自個嚇了一跳。
下河院內,琴桌上的神位已換成“莊氏門中歷代宗親之神位”,蘇先生身上的袍也換成了青袍。他正朗朗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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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治世庇廕下民博施濟眾得賴群生允文允武功乃推於百世宜民宜人澤更被乎萬姓金木水火土谷修六府彰其德正德利用厚生治三事效其靈是以既捍災御患實是而正直聰明今弟子莊地春季之日家運不寧人口多災誠惶誠恐清夜猛思宜報神功謹卜上良禮儀粢盛祈
開天高地厚之恩恕以前過施既往不咎之惠許以自新禮其時食仰報鴻恩諸神彙集感而遂順
尚饗
下河院的祭祀整整持續到後晌,一院的人算是看夠了景兒。祭完先祖要祭眾神時,院裡發生了一件驚慌事兒。當時時辰還不到未時,蘇先生掐捏一番,說財神爺還未到正位,得等。就在眾人等的當兒,一直牽在少奶奶燈芯手裡的命旺突然一陣痙攣,鎮定了一天的眼神也亂跳起來。後山中醫劉松柏眼尖手快,搶在命旺病發前一抱子抱住他,未等眾人做何反應,疾步往西廂跑。少奶奶燈芯和丫頭蔥兒緊隨其後,剛進西廂,命旺的病就犯了。他先是吐了一口白沫,接著哇一聲,噴出一口血痰來。你再看,命旺就不是剛才院裡規規矩矩跟著行大禮的命旺了,他兩眼豎直,眼球外凸,四肢瘋動,像是要跟天要什麼。少奶奶燈芯嚇得面無血色,顫著聲兒問爹,這可咋個是好,這可咋個是好,剛才還好好的,就是三杏兒不小心碰了一下,咋就又犯起魔來?
三杏兒是十女中的一位,溝里老狗頭家的二媳婦,娶過來三年,已生下一兒一女。十女中她是最俏的一位,身段兒長得標緻,一雙眼會說話,尤其抿了嘴盈盈一笑,真是能勾掉男人幾分魂的。
中醫劉松柏邊緊著給命旺搓手,邊寬慰女兒燈芯,不打緊,怕是太陽下曬的久了,身子支援不住。心裡,卻鑽進女兒才說的那句話,三杏兒不小心碰了一下?
對三杏兒,中醫劉松柏也是掃過幾眼,在蘇先生唱著一道道獻祭品時,他的目光是挨個兒掃在十女身上的,當時也沒覺有啥特別,這陣經女兒一提,忽就覺這個三杏兒有點不大對勁,具體咋個不對,中醫劉松柏一時還道不出,也沒工夫細想,不過,心裡卻是鑽了鬼。
命旺還在抖,中醫劉松柏搓了一會手,不頂用,一摸他的身子,著實子發燙。劉松柏心裡黑了一下,身子無端發燙,可不是好兆頭。他衝愣著的燈芯喊,快打盆水,我要給他降火。話剛出,命旺突地閃起身來,一雙手直直就往劉松柏懷裡抓。劉松柏反擰住他的雙臂,將他原又摁倒在炕上,騰出右手,狠狠就掐了他的人中。
這不是魔,這是臆症。劉松柏心裡說。同時斷定這跟那個叫三杏的有關,但臉上,還是現出一副鎮靜。見丫頭蔥兒赤白著臉在炕邊發抖,中醫劉松柏說,你去院裡站著,誰也不讓進來,要是問少東家,就說他正換衣裳哩。丫頭蔥兒剛挪過腳步,劉松柏已將命旺渾身扒個乾淨,驚得端了水回來的燈芯喊,爹你要做甚?
先甭問那麼多,快幫我摁住他。
少奶奶燈芯惶惶地放下臉盆,按爹的吩咐抓住男人命旺的雙手,同時,用半個身子的力氣壓住他亂跳彈的身子。中醫劉松柏騰出手,打藥箱裡取出浸了藥酒的毛巾,開始在命旺身上搓,搓著搓著,就見命旺襠裡忽地豎起來,十分的兇猛。劉松柏媽呀一聲,知道今兒這事不好了,弄不好要丟大人呢。少奶奶燈芯早已紅透了臉,男人命旺的醜處暴露在爹的眼下,真是羞得她無處藏臉。劉松柏哪還顧得上這些,要是不在一袋煙的工夫內將女婿治過來,誤了今兒的正事,他中醫世家的牌子,怕就要徹底砸在下河院。
這當兒,齋公蘇先生竟出乎意料地到了西廂,若不是丫頭蔥兒死死把住小院門,他的腳步說不定就已闖了進來。
進不得呀,少奶奶正在換衣裳哩。丫頭蔥兒一急,竟將中醫劉松柏安頓的話說反了。齋公蘇先生止住步,從丫頭蔥兒驚慌的臉上,他已意識到什麼,心裡掠過一層不安。不過他的腳步並沒馬上回去,站在小院門外面朝裡巴望,臉上有道子難見的驚慌。就有親戚尋他而來,今兒個他一直是眾親鄰關注的重點,一陣不見,就有人心急。
丫頭蔥兒急得喊,你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