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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那是一場有準備之仗。
我們在豬牯嶺阻擊來犯的白軍。我們搶佔好山頭,挖好壕溝後,白軍才開始攻擊。先是一陣炮火朝我方陣地狂轟亂炸,炮火停了以後,白軍朝豬牯嶺主峰發起了衝鋒。
我們投入的是一個營的兵力,而白軍足足有一個團的人馬,況且他們的武器比我們精良,一開始接火,我們就明顯的處於劣勢。其實在炮火轟炸時,我的腦袋就有點發懵,看著那些被炸死的戰友,我真想一跑了之。我就趴在張宗福的旁邊,上官雄則趴在他的另一邊。炮火停止後,張宗福問我:“傷著沒有?”我搖了搖頭。他朝我笑笑:“沒炸死就好,就有機會!李麻子,我手下的兵要嘛戰死,沒有逃跑的孬種!記住我的話!”
我朝他點了點頭,也許他已經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他為什麼不和上官雄說這些話,而偏偏對我說。
他對我說話時,上官雄的目光注視著山坡上蜂擁而上的白軍士兵。
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是好樣的,準備戰鬥吧!”
很快地,我們和白軍的進攻部隊接上了火。槍一響,張宗福就顧不上我了,他邊開槍射擊邊大吼大叫,像個瘋子。
我的心狂蹦亂跳,勾動板機的手指頭在顫抖。
我漫無目的地放著槍,那在山坡上倒下的白軍士兵不知道有沒有死於我槍下的。突然,我旁邊一個戰友的身體撲在了我身上,死沉死沉的,我推開了他,發現他的眉心有一個彈洞,血從彈洞裡噴出來。他已經死了,我的心裡像是被一顆子彈擊中,也在噴射著熱血。子彈在我耳邊呼嘯而過,我有點發呆。
張宗福把一顆手榴彈扔了出去,然後伸手一巴掌拍在我頭上,大聲吼道:“給老子殺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李麻子,你還活著,活著就要戰鬥,你不殺敵人,敵人就要你的小命!給我打呀,狠狠地打呀!”
張宗福的那一巴掌打醒了我,我大吼著:“幹你老母!”
然後瘋狂地朝敵人射擊。
張宗福大聲說:“李麻子,好樣的!你打死一個敵人了,給老子瞄準了,狠狠地打!”
我開始瞄準了,一槍出去,我瞄準的那個白軍士兵應聲倒下!我心裡已經沒有了畏懼,張宗福說得沒有錯,我不打死敵人,自己就會被敵人消滅。我又瞄準了一個白軍士兵,勾動了板機,子彈像長了眼睛般飛射出去,擊中了他的胸膛……我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它讓我激動,讓我瘋狂,讓我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白軍在我們有效的阻擊下潮水般退去。
豬牯嶺頓時沉寂下來,只有硝煙還在瀰漫。
我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一動不動地趴在壕溝的邊緣上,滿腦子還是呼嘯的子彈。
張宗福不吭氣了,他背靠著壕溝壁,從兜裡掏出一個菸斗,往裡面塞著菸絲,接著就大口地吸著煙,那神情十分平靜,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上官雄走到我的身邊,對我說:“土狗,你沒事吧?”我說:“沒事,你呢?”他笑了笑:“沒事,打仗真過癮!你殺了幾個人?”我說:“我沒有算。”他得意地說:“我殺了三個人!”看得出來,上官雄沒有害怕過,他一開始就進入了狀態,這一點,他的確比我強。
張宗福抽完一鍋煙,把菸斗塞回了兜裡,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腦袋:“好樣的,李麻子,我還以為你會尿褲子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血性 第二章(4)
張宗福說完就指揮人清點犧牲的人數,並且讓大家把犧牲戰友的屍體抬到一邊,等仗打完後埋葬。
看著那些戰友的屍體,我的心隱隱作痛。
我想,我要是變成了一具屍體,會怎麼樣?
只要還有仗打,我就有可能變成屍體!
5
幾次仗打下來,我竟然變成了神槍手,和連長張宗福有一拼的神槍手,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一次中央蘇區紅軍的大比武中,射擊專案上我和張宗福打成了平手,並列第一名。不久的一次戰鬥中,我們連的一排長犧牲,張宗福讓我接替了一排長的位置。
我心裡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上官雄私藏那支手槍,這個排長一定是他的,因為他的各項工作做得都比我出色,當然他的槍法和我是沒法比的。那支手槍是勃朗寧手槍,連長張宗福將它沒收後告訴我們的。上官雄開始時把手槍藏得很隱蔽,可時間一長就露了馬腳。某天晚上,上官雄忍不住了,偷偷地把手槍拿出來欣賞,沒有想到被連隊的號手許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