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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還纏著髒汙的紗布,儘管如此,我還是準確地判斷出,他就是上官雄,他身上有種特殊的氣味,我可以聞出來,就像鬣狗和鬣狗之間,很遠就可以相互聞到對方的氣味。我想對他說些什麼,可我的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感覺到我在掙扎。上官雄朝我吼道:“土狗,你現在在做些什麼?你忘記我們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哇!你自己只顧躲在雷公灣享清福,你還是個血性男人嗎!孬種!大丈夫寧可戰死沙場,也不能苟活在世……”
我大口地喘著粗氣醒過來。
我又做噩夢了,又夢見了生死未卜的上官雄,他此時在何方?
飄搖的油燈下,秋蘭焦慮的臉,她見我醒來,擦了擦我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哥,你嚇壞我了。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你一直在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你的樣子好嚇人,都怪我,哥,我不應該讓你喝那麼多酒的。”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兩個太陽穴疼痛得要炸,我強忍著,勉強對秋蘭說:“不怪你,妹子,是我自己要喝的,和你沒有關係。我以為醉了後就可以忘記一切,看來我做不到。”
秋蘭的眼睛裡含著淚:“哥,我懂,你心裡苦——”
秋蘭的樣子在這個除夕夜裡讓我憐愛,她是個需要別人關懷和呵護的女子,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妹子,你比我更苦——”
秋蘭撲在我懷裡,嚶嚶地哭。
此時,我聽到另外一個房間裡馮三同氣壯如牛的呼嚕聲。
我摟住了秋蘭:“可憐的妹子——”
秋蘭的雙手緊緊地筘住我的脖子,她的嘴在我滿是麻子的臉上瘋狂地親吻起來,而且胡亂地說著話:“哥,哥,你要了我吧;哥,哥,我會伺候你一輩子的;哥,哥,你要了我吧——”
秋蘭的話刺激著我,我的心被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我可以感覺到心在淌血。
我突然用力推開了秋蘭,吼道:“你給我滾!滾!”
那時,我在秋蘭面前一定是個面目猙獰的魔鬼,她的身體在床角縮成一團,渾身顫抖,眼淚汪汪地看著我。馮三同的呼嚕聲也消失了。我也渾身顫抖,喘著粗氣,愣愣地瞪著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秋蘭喃喃地說:“哥,你真的嫌棄我嗎?哥,我可是真心真意對你好的——”
我無語,低下了沉重而疼痛的頭顱。
那一刻,我心裡長滿了荒草。
秋蘭緩緩地朝我爬了過來,我覺得渾身發冷,不知道如何是好。
秋蘭說:“哥,我知道你心裡還記著那些事情,時間長了,你忘記了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哥——”
我喃喃地說:“你不懂,你不懂——”
秋蘭爬到了我面前,我可以聽到她呼吸的聲音,可以聞到她身上特有的女人的味道。她說:“我懂的,哥,我懂——”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還是喃喃地說:“你不懂,不懂,不懂——”
秋蘭又哭著說:“哥,我懂,真的懂。哥,我會好好待你的,讓你忘記那些痛苦的事情——”
我又突然大吼了一聲:“你不懂——”
緊接著,我又用力地推開了她。然後我站在了床上,憤怒而又屈辱地脫下了褲子,繼續朝她吼道:“你看,你睜大眼睛看看,我不是個男人了,不是了!妹子,我不能害你呀,不能——”
說完,我頹然坐下來,抱頭乾嚎起來。
一聲長嘆,從馮三同的房間裡傳來。
血性 第六章(1)
1
真的,我想起那截被打斷的命根子,心裡就會產生極度自卑的情緒,這種情緒會轉化為憤怒,然後就特別想殺人!可是,在那個永生難忘的除夕夜,我沒有殺人,我不會把我的恩人殺了。我只是提著鬼頭刀,來到湘江邊上的河灘上,在呼嘯的風雪中嚎叫著揮刀狂舞。
……
我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離開了雷公灣,離開了善良而又苦難的馮家父女。我要走,是誰也攔不住我的。那天,我在山坡上和馮家父女一起種苞谷,遠遠地看到了一艘帆船停在了雷公灣渡口上。我站在那裡,眼睛直直地凝視那條船。馮三同彷彿知道了我的心思,他說:“麻子,朱四來了,他說過,開春要載貨路過雷公灣的,他來帶你走了。你去吧!”
秋蘭憂傷地望著那條船。
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我離開,默默地轉過身,往山坡另外一邊的樹林子裡走去。
馮三同面無表情:“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