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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縮遠引互相駁斥的力量。他不滅的理智開始與冒失的慾望展開艱難的對話,對話的結果,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我畢竟是有妻子的,而且,妻子是那麼美麗,為了我的學術付出了巨大代價,我是不能做出半點有愧於她的事情的。”
姚江河最後對自己這樣說,他以此來平衡自己的情緒。
“來不來又怎麼樣呢?最好是不來!”他的心跳再一次猛烈起來。
來人確實是找他,但不是明月,而是一對男女。
男的名叫李新,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中等個子,身體單薄,卻很精幹。李新是姚江河讀大學時就認識的,那時候,通州大學文學社設了一個詩歌社團,名叫“月光曲”。姚江河是不寫詩的,卻被拉進了這個團體,原因是他的字畫具有視覺衝擊力,古風之中透露出一種現代的流韻,為他們做宣傳廣告恰可達到“內容與形式”的統一。
有一次,他們接到通州百貨商嘲語蕊詩社的一封鄭重其事的來信,邀請“月光曲”的大詩人們到他們那裡作客,他們將以上好的咖啡和精緻的點心接待他們,並切磋詩藝,共謀發展。姚江河對現代詩沒有多少感情,認為那隻不過是呀呀學語的兒童對語言的胡亂堆砌。因此,他對這樣的場合是不感興趣的,甚至有些厭煩——看一群根本就不懂詩歌的精神卻故作高深的人坐在那裡談詩,難道不是一件讓人厭煩的事情麼?因此他堅持不去。但是,他的那一群朋友覺得他是一個可以調節氣氛的人物,平常不多言語,偶爾說出一句來,卻語驚四座,技壓群芳。姚江河拗不過,便去了,但他深知社團內大家都對他友好的根本原因在於:他不寫詩,因而對誰都不構成威脅。去了才知道,所謂“語蕊詩社”,是熱愛詩的工人組成的,總共只有三人,領頭的就是李新。……姚江河一眼就認出他來,稀而短的頭髮和長在右邊眉骨上的一顆痣作了標記。
李新一看見姚江河,衝過來就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激動地說:“夥計,你終於來了!自你們畢業之後,月光曲詩社就散架了,我們的語蕊詩社也跟著垮了,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們,尤其是你!你來這裡差不多一年了,也不到我那裡走走,打個電話也好嘛!我是前兩天才偶然聽說你回來讀研究生的,幾次來找你,都不湊巧,今晚又差點落空了!”說過這一長串話,李新的臉都紅了。
李新的到來,姚江河是高興的。以前,他給姚江河的印象是質樸而真誠,為人謙遜,很講義氣。他剛才的話如果換了人來說,聽起來恐怕有些虛偽,可李新說出來是不會讓姚江河有這種感覺的。
“快坐快坐。”姚江河說。
李新傍床沿坐了,順手把一直含著微笑聽他們說話的女人拉在身邊坐下,對姚江河說:“這是我的女朋友,名叫譚A弦,很好記,也很好聽的名字。”
女人臉上有了紅暈。
姚江河笑笑,對她說:“我叫姚江河,李新的朋友。”
“知道,他常常說起你。”
女人依然含著微笑,聲音出奇的溫柔。看上去她最多二十歲左右,清瘦的臉上甚至帶著幾分稚氣。,姚江河不確切地知道李新結沒結婚,但對他有如此年輕的女友還是感到吃驚。
“最近有新作嗎?”姚江河問道。
“咳,早就不弄那勞什子了!說穿了,現在的詩歌是沒有內容的,絕不像艾青他們那等人,把心嘔出來寫詩,而完完全全是從形式上玩花樣。可是,玩形式我們遠遠不是年輕人的對手。哎,老了,不行了。現在,我是通州商場的副經理,收入高了,也比以前清閒了,精神卻空虛了。因此,我特別想你們。”
姚江河深有感觸地說:
“我們的精神不見得就很充實。”
“可是你畢竟在沿著一個固定的目標走下去。這叫信仰!現在的青年人,不要求他別的,只要求他具有信仰,就堪稱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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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的話是中肯的。
桃江河暫時沉默著,他覺得自己是有愧於李新的高估的。事實上,絕不能因為某人在讀研究生或者博士生就判定他具有信仰。這當中,也正如一片不大不小的森林,什麼鳥都會有的。
在李新面前,姚江河不好吐露自己的心曲,儘管當年他們聚會的時候,李新一眼就看準了姚江河,意至丟掉“月光曲”詩社那些碩果累累的大詩人們,單獨與姚江河坐在一起談論人生,稱姚江河是不寫詩的真正的詩人。姚江河也覺得這個工人詩人的整體素質,是要高於“月光曲”裡的朋友的,那些人只知道隨波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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