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金線花充滿技巧性地輕咳一聲,褲帶也會自動松落,可是此刻,這根褲帶系在哪裡,她是如何都找不到了。猶如盲人騎瞎馬,金線花哆哆嗦嗦摸索了半天,仍脫不了褲子。日本人的臉色一點點急起來,再也等不及了,刷地抽出了洋刀片兒。
金線花一見他抽刀的動作,眼睛就直了,腦子裡“咔嚓”一聲,一道閃電掠過。這道閃電正從她的腦門子斜劈下來,劈開了她的身子,她只覺得腦子裡撞了鍾一般鳴響起來,下身“呼”地一熱,一泡熱尿濡溼了褲襠並順著大腿淋漓而下。
日本人的洋刀貼著鼻尖兒划過來,他並沒有砍金線花,而是停在她的腰部,在她的褲帶上輕輕一挑,金線花的緬襠肥褲就迅疾堆到了腳面上。日本人擒起渾身冰冷,抖成一團的金線花,扒掉她的溼褲子,把她捲進了被窩。
天亮時日本人離開了村子。金線花和秀鸞悄悄爬起來,金線花穿了衣裳矮著身子回了家。
秀鸞用身子成全了公公,她再不關心白家是不是年下還要給她配一副金耳環,而是關門關窗在家裡哭了四五天。這四五天裡她把出奉前後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認定是公公白鳳吾設了圈套出賣了她,這一結論,使她萬箭穿腸,對公公的恨更是無以消解!從前,她死心塌地做白家人,可是這一刻,她縱然是一棵草,都不想生長在白家院子裡了!秀鸞離開白家時,對白鳳吾買來的金耳環一眼都沒看,只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公公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後來有人說在哈爾濱的妓院裡看到了她,又有人說她在縣城的大煙館裡陪著男人抽鴉片,但是說到底又誰都不敢肯定。後來,這個村子就漸漸地把她忘了。
金線花回家以後關緊了大門,一言不發,蓬頭垢面勾著頭坐在沒有炕蓆的土炕上。一夜之間,她蒼老下來,眉眼間的神采也在這一夜過後消失殆盡,從前臉上那些*奪魄的活色已被青灰取代。坐在炕上,她的神經只要一觸碰到日本人的洋刀片兒,尿水就會彎彎曲曲地從身下流出來。狗子罵她,她渾然不覺。
金線花的腦子裡裝滿了她這三十年來的生活。回頭看去,她經過的生活原來是這樣的暗淡粗陋,豬狗不如,只有兩情相悅是她粗陋生活中的絢爛。而她做那種事從來都是心甘情願樂在其中的,所以這種天性也一直維持著這種事帶給她的樂趣,支撐著她在寒苦的生活裡活下去。可是眼下她不再是自願,而是被逼迫著做了這件事,於是賴以生存的樂趣也就驟然崩塌了!以往那件讓她活得飛龍活跳興致盎然的樂事在她心裡忽然再無一點意趣,突然降臨的傷絕體驗,使她對這種事厭惡透了!而生活中一旦這種事不再吸引她,這個世界的愁悶慘苦,男人的窮懶無賴也就讓她一刻都不能忍受了,金線花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迫不及待地投了江。
《寂靜的鴨綠江》31(1)
轉瞬之間,白鳳吾不但賠上了兒媳,還失去了老相好!老婆子白丁氏的話更是讓他悔愧驚懼。白丁氏流著長長的顫鼻涕,有生以來第一次螃蟹一樣不屈不撓地往他身上抓撓著,哭叫道:“狠心的呀!你把自己的兒媳婦填了火坑,承實回來你有什麼臉見他喲!我的老天爺呀!”
白鳳吾一邊往下推剝著老婆子,一邊嘴硬說:“這事兒能怪我嗎?”
老婆子繼續不屈不撓地用長長的指甲抓撓著白鳳吾:“不怪你怪誰呀!都是你呀,摟著小鼻子的屁股親嘴兒,不知香臭啦!”
白鳳吾驚恐地往門外看了看,大門外寂靜無聲,於是放心諞道:“是她自己個兒回來家,要給日本人做飯!我願意讓她出奉?我白家的兒媳婦出了奉,我的老臉往哪撂?嗯?往哪撂?”
白丁氏住了手,將信將疑地展開淚眼。
白鳳吾更加激烈地捶胸頓足痛叫起來:“叫她出去躲躲她偏要回來,這個死獸,死獸!我白鳳吾這張老臉算是做了腚了喲……”他痛苦地蹲下了,一雙大手不停地捶打著老頭,像害頭疼一樣抱緊了腦袋。
白丁氏懷疑地瞪著渾濁的眼睛,滴溜溜地上上下下打量著當家人。
白鳳吾跺了跺腳,恨恨道:“這個死獸,明明走了,偏又回來了,這就是命,是命!她誰也別怨!”
可是白鳳吾他心裡怨!他不敢恨日本人,可是他敢恨趙家!這種恨比嫉妒更難受,燒得他一顆心都快焦煳了。為了撲滅心裡的焦火,他不停地喝著涼水,直到把自己灌得幾乎漂起來。夜裡,他睡不著,叼著玉石菸嘴兒坐在油燈底下,對著趙家的方向一遍遍地在心裡發狠。
江水彷彿因為吞沒了金線花含冤的身體,到了夏天,鴨綠江開始發起了大水。泛著泡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