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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他去看了馬廉的宅邸,又看了試場,越來越疑惑。
“學生在馬廉家中檢視後,發現了一條明線和一條暗線,這兩條線能夠找到兩個完全不同的兇手。但殺了馬廉的,明明應該只有一個人。”
那條明線,就是馬廉溺死在浴桶中,死前身上有刀傷,兇徒把兇刀拋棄在當場,馬廉家的值錢的東西並沒有被盜走,如此殘忍的手法,表明兇手與馬廉有仇,趁馬廉沐浴的時候潛入,把他殺死。
“馬廉臥房的牆旁和門閂被刮過,是刑部拿證據的時候颳得吧,學生猜測,應該是牆上有泥痕?”
王硯面無表情地頷首:“不錯,幹泥中混有草屑,可能是兇手蹭上的。另外地上還有幹痰漬,混有食渣,有酒氣,或是馬廉的,或是兇手吐的。”
泥痕可以證明兇手或許從一個潮溼有草的地方來,幹痰漬則說明兇手可能喝過酒。
馬廉被殺的那晚,既在潮溼的地方,又喝了酒,最大的嫌疑就是陳籌、呂仲和、韓維卷三個在陳子觴的祠堂邊喝酒的書生。
王硯負起手,瞥了一眼堂上:“下官在移交大理寺的卷宗中,亦寫明瞭這些疑點,但鄧大人一直視而不見。”
鄧緒的眉頭跳了跳,口氣和藹地道:“張屏,你繼續往下說。”
張屏接著道:“本來兇手以為,證據如此清晰,刑部肯定會抓到他們三個,這三個人都與馬廉有仇,都有嫌疑,要排除假象找到真兇,按照一般的辦案手法,就是先查抄他們幾人的家宅,在呂仲和的住處找到證據,那麼此案便可結案定罪。諸位大人如果不信學生的話,可以找到證據,我再往下說。”
呂仲和家距離大理寺頗遠,即便騎快馬來回,加上搜查,至少也要一個多時辰,鄧緒道:“也罷,你接著說。你說有兩條線,兩個不同的兇手,又是怎麼回事?”
張屏道:“學生剛才就說了,兇手算錯了幾個人,第一個就算錯了王大人。王大人留意到了破綻,也沒有按照他的推想,去查抄家宅,而是先取證推測,因為此案涉及的人物太過繁雜,反而未能破案。”
王硯鐵青著臉道:“本部院檢視浴桶,發現那血跡有異,不像是馬廉在浴桶中時遇襲,而是遇襲之後再拖進浴桶溺死,所以覺得本案不簡單,那些證據,亦不能算作直接的證據,所以沒有貿然查抄,只是將嫌犯扣押查證。”
張屏道:“學生看到的那條暗線,與王大人推斷一致。”
王硯眼角的餘光瞄了他一眼:“不敢不敢,本部院查到的都不是真兇,怎麼能與你比。公堂之上,少繞圈子,直說便可。”
蘭珏一直在一旁只管聽,只覺得眼前的情形頗有趣。
這案子他也聽得雲裡霧裡,但他知道張屏說的是對的。因為呂仲和從張屏指認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一言不發,垂頭跪著,也看不到表情,這已經等於認罪了。
張屏道:“那條暗線其實也很簡單,兇手是馬廉的熟人,他們的關係很親近,親近到馬廉親自把他請到房中談話。兇手在臥室裡偷襲了馬廉,然後再打水,把他按進浴桶中溺死,裝扮成是他在沐浴時遇襲。”
但是兇手沒想到,馬廉平時是在院子裡洗澡。
“其實,只要確定了這一點,很容易推斷出兇手的身份。馬廉是個謹慎的人,他身上有個秘密,怕被人發現,連洗衣服的老嫗都進不了他的房門,什麼人能與他特別親近,直接進入他的臥房?”
公堂之中的氣氛忽熱古怪了起來,幾位大人的眼神都有點意味深長。
卜一範捻了捻鬍鬚:“這個麼……只有情人了……”
張屏肅然道:“定然不是情人,如果是情人,不可能不知道馬廉在院子裡洗澡。”
卜一範怔了怔:“那會是誰?”
張屏道:“這個人的身份,從馬廉的經歷中推敲推敲就能知道。馬廉家窮,五六年裡,有了東湖居士的名頭,又攀附上太師一系,能試場舞弊,定有人提攜。”
提攜馬廉的人,是誰?
馬廉拼湊封若棋的文章起家時,誰替他撐腰?馬廉為人陰損,卻能屹立不倒,誰是他的靠山?
“崔班主最初提攜了馬廉,但是這麼多年,一直在做馬廉後盾的,是思賢書局。”
王硯雙眉擰得更緊,思賢書局他也留意過,不過與張屏的推斷不一樣,他留意思賢書局,是因為鞏秦川和封若棋的話。
崔班主商人重利,馬廉最初的那個戲本是給他寫的,他替馬廉撐腰無可厚非。但思賢書局是京城大書局,當年封若棋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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