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掄起“蚊筋虯龍鞭”,掃蕩荊棘亂草,不消片時已開闢出一片乾淨的地面。
眾人把丁劍鳴草草安葬之後,柳劍吟又把青鋼劍在一塊石頭上刻著“太極門掌門丁劍鳴之墓”,置在一坯黃土之前,以作識別。
事畢之後,柳劍吟再向這一坯黃土深沉地看了幾眼,喉中似有痰湧著,低下頭來,嚥了又咽,一聲長吁,坐在“墳”前,忽地又抬起頭來,啞聲地問婁無畏道:“你剛才說的什麼夜戰柳林?再清楚地說一遍!你師孃呢,她難道不在家裡?”柳劍吟這時已經神智微清,他埋了師弟,可就惦記起家中來了。他很相信他老伴劉雲玉的能耐,他卻不知當晚敵人也是大舉來襲。
當下婁無畏再詳細地向他師父報告敵人夜劫柳家的經過,說到柳大娘獨戰群兇,終於受到內傷,成了殘廢時,他面色發青,惶恐地說道:“總怪弟子來遲了一步!”
柳劍吟驀聞惡訊,身子微顫,倏地站了起來,恨恨地說:“敵人竟這樣可惡!”但隨即又安慰婁無畏道:“無畏!這不干你的事,虧是你來,不然更不得了!好徒弟,我真還得感謝你!”他停了一停,又急急地問道:“那麼你的師妹蝶兒呢?是不是也跟她的娘去了山西?”
婁無畏一聽此問,倏然變色,訥訥地說:“夢蝶和含英都隨弟子來找你老,但,但……”他說著說著,滿面流汗,面色發青,霎時間一個生龍活虎似的人,變得精神憔悴,兩目無神。柳劍吟驚愕地迫視著他,正待問時,他已微哼一聲,直挺挺跪在地上向師父請罪:“是弟子不才,不應讓他們長途跋涉,江湖冒險!是弟子本領不濟,不能衛護師妹師弟!師父,弟子們栽了!一入河北境便中敵人埋伏,師弟、師妹都走散了!”
這一個訊息比剛才的惡訊更令柳劍吟傷痛,他一生就只是這一個女兒!他急痛攻心,面色倏變,猛地一腳朝前面的一塊石頭踢去,直踢得石片紛飛,立刻鬚眉皆張,頓足嚷道:“這!兇徒到底與我何冤何仇?如此相逼了”獨孤一行與雲中奇急忙過來架住,勸柳老拳師暫收急怒,再聽詳情,鍾海平也過來扶起了婁無畏,對柳劍吟說道:“你先彆著急,聽聽無畏的,你看你把你的徒弟嚇成了什麼樣兒?江湖風浪,本就尋常,令千金也不是尋常女子,怎見她逃不脫虎口?少年人歷練歷練,也是好的,你我不都是經過大風大浪,還不是都活到現在?”他口裡嘮叨著安慰柳劍吟,一面催婁無畏道:“你說下去吧,你師父怪不了你的。”
事已至此,柳劍吟急也沒用,他再回過頭來,把住婁無畏的手道:“孩子,我不怪你,你說下去!”
當下婁無畏含淚顫聲說道:“弟子無能,闖了這大亂子,您說是怪我,也是該當,師父你不知追那些兇徒多氣人,打退了一批,又是一批,好像‘冤鬼’一樣的死死相纏。”
原來當日婁無畏和柳夢蝶、左含英三人,匆匆引劍北上。柳、左二人都是初涉江湖的孩子,婁無畏自不能不加倍小心,偏偏柳夢蝶又是那樣嬌戇,完全不把江湖風浪放在心頭;而左含英那孩子,又只知跟住他的師妹,也不理會江湖險惡。而這三人,一個是粉雕玉琢的少年,一個是明豔秀麗的少女,一個是威武魁悟的壯漢;鐵騎飛騰,風塵俠影,特別容易引人注目。他們還沒有出山東境,已經給人暗暗綴上了。
出事那天,他們剛剛出了山東境,想趕到河北武邑投宿,偏偏中途遇了一陣驟雨,歇了一會,至到黃昏時分,還未望到武邑城。婁無畏心中著急,忙叫他的師弟師妹們策馬馳驅。婁無畏騎術極精,跑了一會,已把柳夢蝶和左含英拋在後面,他只好不時勒緊韁繩,等待他們,誰知他們卻總不肯趕上,婁無畏回頭一顧,見他們談得正歡!左含英在馬背上口講指劃,似在逗柳夢蝶說笑,他們兩人是想反正今晚能趕到武邑縣城,晚一點又有什麼緊要?婁無畏見這情形,倒不好催促,在他心目中,還是把師妹當做小孩子,可是這“孩子”已不是綠樹上的嫩芽,而是含苞待放的蓓蕾了。一路上,柳夢蝶倒天真爛漫得很,時時要向婁無畏問這問那,要他講江湖的經歷,武林的傳奇,和各派武功的秘奧;而左含英每當她的師妹去纏師兄時,面上總有點怏怏之色,倒弄得婁無畏有點不好意思。因此他現在瞧著他們,倒不便催促,也不便勒馬等待他們,只好和他們保持著一段的距離。
行行重行行,不覺暮藹蒼茫,寒鴉噪樹,行不多時,武邑已隱然在望。婁無畏心想:“只要一趕到郊區,見到人家,今天就算對付過去了。”哪知心念方動,迎面的山崗,己疾鳳迅雨地飛竄來幾騎健馬,“吧吧”連聲,半空中飛過了幾枝響箭,婁無畏愕然拔劍,當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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