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4/4 頁)
雍正八年夏 京郊某縣
一輛馬車停在一座四合院前,從車上跳下一個丫頭急急地跑進西屋,進門就嚷:“夫人,笑兒回來了。”
供桌前獨自禮佛的婦人抬頭笑道:“這麼快就回來了?京城可有什麼新鮮好事了?”
笑兒一邊喝水一邊說:“咱們這裡真個是閉塞了,白紙竟然還沒糊過來?城裡正在大喪,說是怡親王爺薨了。”
婦人的身子晃了幾晃,笑兒接著說:“王爺的禮倒是真個隆重,十幾人抬的兩口棺槨,前後儀仗站下就有一整條街呢。鮮見得皇上有多傷心了。”
“兩口?”婦人問。
“是啊,據說是王爺的一個妾自願殉葬,皇上感念,一切都按側福晉的禮呢。不過也有人說啊,王爺哪裡有什麼妾?說不定本來就是側福晉殉了情了呢,還有的人說,搞不好就是……”
“笑兒!你這丫頭還不累啊?自去歇著吧。”婦人打斷笑兒的話,轉過身去不理。等笑兒出門後,她走到茶几前,斟上兩杯清茶,兩手各執一杯灑於地下,笑道:“這會子可齊全了,來,八嫂的點心剛剛好,咱們一處吃茶聊聊罷。”
056 失隕(上)
——心痛著,燈滅了,風涼了
沒有了綬恩,弘曉也不在身邊,我的日子省出了大部分時間可以用來胡思亂想。箱子櫃子被我整理了一遍又一遍,裡面裝滿了我多年來的收藏:絹包裡的小玉牌、滿語書、繡著詩詞的帕子、瑾兒第一次做的披肩還有弘暾臨的第一幅字帖……每樣東西都是一段可以咀嚼半日的故事,如幻燈般張張翻過。呆笑的時候覺得人生竟可以如此多彩充實;悲泣起來又顯得空洞索然茫茫無際。從開始的形同陌路,到誤會重重,再到現在的習慣成自然,我越來越覺得,或者我三百年後的記憶才是一個夢?就像賈寶玉夢看金陵冊,只是為了讓我更徹底地扶持他、陪伴他?但時空真正殘忍啊,我這樣平凡的人又怎能坦然於先知的尷尬處境?等我眼睜睜看到他行將就木的那一天,我要帶著我的孩子們何去何從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