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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實在多謝你,將來軍事平定了,我若還是活著,我再答謝你的恩惠。”程堅忍笑道:“那談不上,常德老百姓,一直就幫著虎賁,虎賁有著機會,也就當和老百姓效勞。軍隊是國家的,也就是人民的。”那位劉老先生雖然知道虎賁中人,向來有這套理論,可是他現在被兩個虎貧兵抬著,那是事實,他眼角上流下兩行淚珠,抱著拳頭向程堅忍拱了幾下。這樣,他雖然是不說什麼,程參謀也就覺得他父女感動很深,站在路旁看著兩個勤務把擔架床抬走。劉小姐卻是垂了頭跟著擔架床走去。而她走去的時候,還是兩三次回過頭來看了兩看的。程堅忍送著魯小姐走了以後,心裡兀自感到有一種不可說明的鬱結意味。這時,和劉小姐盡了一點義務,才感到一種慰快,把這鬱結稍微鬆懈了一下。回到師部,原想給師長作一個報告,而師長卻是視察陣地去了。兩小時後,師長回來了,恰好那個王主教也來了。這個西班牙人,他是中國化了的,衛兵傳進了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三個仿宋字,王德純。程堅忍看了,便迎到接待室裡來,王主教首先向他拱了拱手,笑道:“那位劉老先生,由你們兩位弟兄,抬到東門外教堂裡去了,你這番熱心,我應當謝謝。我想你們貴部隊,這樣的事,一定做得不少,我想見見你們師長,不知道可以嗎?”程堅忍道:“平常師長是願意見客的,不過他只比王主教早到師部五分鐘,他剛剛由陣地回來,還沒有得著休息呢!”王主教道:“請你向師長說說看,我只想做十分鐘的談話。”程堅忍也未便拒絕,便向師長報告去了,王德純在常德城裡,雖成了紳士人物,而和這位餘師長,卻沒有得著見面的機會,他憑著這虎賁的代字番號,更知道這一師是山東部隊底子,他意料中的餘師長也是個老粗。可是三分鐘後,他發現了他揣測的錯誤。程堅忍先進接待室來,說一聲師長來了,隨著進來一個穿黃呢制服的軍人。他只是中等身材,相當的健壯,面色雖被日光曬得黃黑,鬍鬚卻修颳得乾淨,也難在他那下巴微尖的臉上找到一條皺紋。他從容的走向前,和王主教握了握手,自報了一聲餘程萬。賓主在室中黑木椅上坐下,程堅忍便退出去了。王主教首先說了兩句敬仰的話,便道:“我以為師長是北方人,原來貴處是廣東,南方之強呀!”餘程萬笑著點頭道:“不敢當。”王主教還覺得提出問題來大直率,又問道:“我猜想師長是黃埔第一期吧?”他笑道:“對的,可是我有愧同學多多了。”王德純道:“有一箇中國大學畢業生,他對我說,是師長同學,那是怎麼回事呢?”他笑道:“這也對的,我是中大政治系畢業的。”賓主默然了一會,王德純覺得可以談話了,便道:“我知道師長忙,我不便多打攪,我是特意來求師長原諒,容許我和一部分教友,在東門外住下去。”餘程萬道:“我可以不必多費思量,答覆閣下,還是走開的好。我雖不便向王主教洩露軍機,可是我可以告訴閣下,西面的河袱,北面的太陽山,東面的德山,都有惡戰的可能。貴教堂在東門外,那正是軍事進出的要路。自然也許敵人不由東面向常德侵犯,可是誰也不能冒險這樣判斷。你們的教友不能走開的,多半是老弱,不能給我甚麼幫助,不能幫助我們的人民,留在這裡是有意冒犯無謂的犧牲,那何必?”王主教摸了一下鬍子,想了兩三秒鐘,笑道:“我不敢說對於軍事有幫助,因為我是教徒,我又是西國人。但惟其如此,我可以幫助炮火下的難民,我為了上帝,我應當這樣。”他說著,伸了一個右手的食指,指著天。餘程萬道:“王主教你果然願意冒犯那無謂的犧牲,你就在東門外住下去吧。不過我們萬一要在城下作戰的話,你不要以為西班牙是日本的友國,敵人會對你稍存客氣。至於說到宗教,那在日本人眼裡,根本不存在。至少你曾聽到說,日本人對任何一處的教堂都轟炸過。”他說這話時臉色是沉著的,眼角透露著一種忿恨。王主教也沉默了一會,點了頭道:“餘師長的話自是事實,不過我為了上帝,我應該留在常德。餘師長允許我住下來,我就很感謝了,此外在可能範圍內能夠告訴我一點訊息嗎?”餘程萬道:“我能告訴你的,是每一條可以侵犯常德的道路,敵人都會利用,可是每一條可以抵抗敵人的道路,我們也會利用。此外我還可以告訴你的,就是我和我的部下,絕不走出這個設防的圈子,活在這圈子裡活,死也在這圈子裡死。”說著他在衣袋裡掏出一張簡明不機要的地圖給王德純看。他捧著看時,這地圖將常德外圍,用藍筆畫了個不等邊五邊形,東北由踏水橋到西北石板灘,系北邊。由東北踏水橋畫一條線,經過東南德山市到沉江南岸毛灣,系東邊。由石板灘畫一條線到河袱山,系西北邊。由河袱山經許家灣到玩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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