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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陌轉頭深深看他一眼,少年才有些心虛地別過頭去。
“彈劾管舒的摺子剛剛上奏,你就突然發難,若是有心人往深處一想,難道還看不透這其中緣由嗎?”燕離陌表情有些凝重,“朝堂不是你想得那般簡單,天底下巧合之事也不會憑空而來,這一次,你做錯了。”
最後四個字,燕離陌聲調如常,卻讓姜適不甚在意的姿態驟然消散,他沉默半晌沒有反駁。
“怎麼,不甘心?”燕離陌卻忽然笑了起來,方才的沉重蕩然無存。
姜適抬眸看著他,愕然過後是片刻的怒氣:“好啊,你又戲弄我,我根本就沒有壞事對不對?”
燕離陌搖頭:“你是做錯了沒錯,只不過不至於影響大局罷了。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傅,我自然要好好教教你怎麼做事。”
姜適懊惱,可是燕離陌說的話句句在理,讓他無從辯駁。
“好了,這幾日你安心在宮裡待著,我先回去了。”燕離陌瞧瞧遠處天色,他也休息夠了,起身便打算回府,姜適卻突然叫住了他,他轉頭盯著小娃娃,不知他又賣什麼關子。
姜適沉吟片刻,眼光忽然轉到一旁沉默許久的溫酒身上:“師傅手下都是能人,不如借徒弟一兩個用用。”
燕離陌一愣,繼而笑意深邃,這孩子果然心計過人,將來必成大器。
“你若是想要溫酒,為師怕是不能忍痛割愛了。”此話一出,姜適自然失望,溫酒猛然抬頭看了燕離陌一眼,有些動容。
“你放心,等此事瞭解,為師會挑幾個中用的人給你,就當是額外的謝禮了。”
姜適雖然更想要溫酒,但也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溫酒是燕離陌的左膀右臂,又豈會輕易送出,而且他答應給自己選幾個人,至少比宮裡的用得安心,這樣一想,失落的心情才稍稍平復。望著已經離開的燕離陌主僕,他小聲嘟囔了一句:“為師為師的,也不嫌肉麻。”
少年說完便又出了長廊回空地繼續練劍去了,一個人的身影未免孤寂,卻更有一種堅毅的偉岸。
出了宮沿著永樂街回府,溫酒跟在燕離陌後面,久久無語。
街上晚市已散,到處都是歸家的人,似乎還有裊裊炊煙在街道上空盤旋,誰家已經傳出了飯菜的香味。
燕離陌的眸色變得柔和,側頭瞟一眼心事滿腹的溫酒,他的聲音在晚風裡有些悵然:
“怎麼,還在想宮裡的事?想不通可以問我。”
溫酒回神,頭卻垂得更低,半晌才有輕微的聲音傳出:“將軍,為何適太子會與您一道對付管家,他不是皇后之子嗎?而且。。。。。。管丞相是一朝忠臣,您為何要與他為難?”
燕離陌聞言,聲音裡多了一絲笑意:“不錯,能想到是對付管家,你還不算太笨。”
話音剛落,兩人正好路過一個小攤,攤主正準備收拾,燕離陌一眼瞥到一個小巧的九連環,雖然質地不是上乘,但做工還算精細。他駐足攤前,吩咐溫酒拿錢,將那個九連環買了下來。賣家收攤時還能遇上個大生意,自然欣喜萬分,附送了一個小撥浪鼓。
溫酒渾渾噩噩地掏錢,心思仍然在方才的事上。
“功高震主這四個字,你覺得如何?”燕離陌將東西遞給他,繼續往回走。
溫酒一驚,頓時有些明白過來:“將軍是說,這是皇上的意思?”
燕離陌但笑不語。
“那。。。。。。管丞相當真有反意嗎?”溫酒還是疑慮重重。
“還想不通?”燕離陌回眸看他一眼,“那我再問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又如何?”
溫酒頓時徹底通透。無論管家有無反意,皇帝都不允許他權勢熏天,管家之災,本就是勢在必行。
可是真正明白了其中道理,溫酒又覺得心情莫名低落。在隴城之時,他們一群風華正茂的少年郎,甘受風沙之苦,甘心浴血奮戰,為的就是有一日能出將入相,直上青雲。可是如今,管丞相三朝侍主,功勞不可謂不比天高比海深,竟然也要被皇帝猜忌,甚至不惜以這樣卑劣的手段陷害,一股寒涼之氣驟然在溫酒心中升起,他忽然覺得自己從前所想的一切竟然有些可悲。
燕離陌瞧著他那副模樣,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
“你自幼在軍營長大,心性曠達,城府不深,本不適合在宦海沉浮。我帶你回來,本來是想傳你一些武功兵法,便再讓你回隴城去的。不過,看你的年紀,應該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正是一心建功立業的時候,那位適太子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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