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老人,又裹了裹外套走了。
沫子約好到車站附近禮品店接我的,可是順著路走到現在也沒看見。於是我又折了回去。看到剛才的乞丐仍在一路向前尋覓,我經過他時,他竟已不認識了似的,跑到我面前“可憐可憐”。我吃了一驚,但還是開啟了錢包,沒有零錢了,於是只得抽了張二十的給他。
終於找到沫子,我們一了話舊一路走在馬路上。正當我們準備穿過馬路時卻發現那老乞丐竟神奇地又出現在面前。“姑娘,可憐可憐……”“走吧,別理他,這種人多的是,盡是些騙錢的。”沫子一邊拽著我一邊走著說道。而那老乞丐這次彷彿終於認得我了似的,一路“可憐可憐”地跟著。我突然產生一股被愚弄了的感覺,心裡的同情被厭惡一衝而盡,憤然地甩過頭跟沫子走了。
……
“姑娘,可憐可憐。”我一驚,發現原來是剛才的老乞丐走到了跟前,舉起瓷杯。“可憐可憐”的聲音如遊絲般再牽不動原本如水般溼潤而如今凍結如磐石般的心。
“車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句。我隨著大隊湧向車門的人擠上了車。
“可憐可憐啊,可憐可憐。”我推開車窗,看到那乞丐已在等待下一班車的一樣可憐著的人面前乞求著。突然一個硬幣砸入瓷杯,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寂寞的馬路上空,久久不散。
沫子對我說:“你生活怎麼老是把自己弄得那麼疲憊?去我家待兩天吧。”
“不用。”
“去幫我搬家。”
拒絕別人的邀請與好意總是比拒絕請求與索要容易得多。拒絕利益時我們總能夠自居高尚而理直氣壯。
她說:“辭了學校工作以後我就到雜誌社做了記者,經常出差,也沒怎麼能見你。”
我翻開一本雜誌,上面寫著:聖域西藏。
她走過來說:“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這是我做的專訪,去了那兒就想到了這個題目。”
我問落澤:“對嗎?你說的聖域在哪裡?”
道別變成一個顯得十分滑稽多餘的詞。在這個城市似乎和誰道別都夠不上情分,而曾經有過的時候,我本該告別的我也都沒有履行過,有些是我忘記了,有些是我捨不得說出口。
我把她放進全封閉的塑膠袋裡,裝在我的大挎包裡,拿了她的CD踏上行程。轉動的CD像放慢的電影鏡頭,一圈一圈。
碰到一個流浪的人,問我:“你就一個人嗎?”
我指給他看我的落澤:“你才是。”
他指了指他的吉他。
他說:“我們同路。”
看到林芝的第一眼注意的是它的天。看到它的人什麼都不能思想。我問她:“對嗎?”
“你是攝影師?”我想到秦遠。
“應該不算吧。餬口時做的,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可是是我喜歡的。”
“你的吉他?不會累贅麼?”
“不是,是回林芝答應帶給朋友的。”
“喜歡攝影?”
“……應該說是喜歡它的及時——能把我來不及細看的留住,很多地方我不會重複經過。”
“你是個不徹底的人。”
“……想要離開卻又留戀。”
“你喜歡拍什麼?”
“我不喜歡‘拍’什麼。”
“好吧,那你喜歡什麼?
“笑容。”
“笑容?”
“所有人的笑容。”
“還以為你會喜歡藍天或者大海。”
“我喜歡微笑。清水般,像天空在湖裡的倒影,微笑起來多美!”
微笑是蝴蝶在空氣中振動翅膀掀起的波動。
“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你有沒有拍過太陽?”我指指他的相機。
“太陽?”
“你試試。”
我看他把鏡頭對準太陽。我知道他會拍出什麼。
“給你照張相吧。”他舉舉手中的相機。
我看到他的吉他:“我也有一把,原木色的。”他的是墨綠的,把整個世界的青蔥都潑到上面去了般,墨樣醇厚。我站在那邊看著他的笑容天然、純真。微笑。
幾個月後我收到韓河寄來的照片,一張太陽的——只有一個黑點的畫面,越是捕捉越是疏離的太陽。他捕捉到的疏離。還有一張是我的,我拄著吉他,頭髮被風吹得亂了,幾縷拂過臉頰,幾乎要擋住眼睛的樣子,我看到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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