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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那麼分散和無助。它們所以會在這個時刻不同尋常地哀號起來,是因為又有人在捕殺它們了,它們不是在嗥叫,而是在為新的劫難和自己的末日哭泣!
最先從驟起的狼嗥聲中醒悟過來的是秋叔叔,他站在那兒聽著,聽著,臉上突然就變了顏色,像狼群之圍剛剛解除的那個清晨我聽到的一樣,不知不覺就咯咯吱吱地磨起牙來!
“強林,去二十七號密營,向汪支隊長傳達我的命令,不準再打狼了!誰再打狼,我槍斃誰!”他回過頭去,怒衝衝地朝自己的警衛喊。
強林被他的臉色嚇住了。可他沒有馬上走,他還有些疑問:“司令,要是汪支隊長問,為啥不讓打狼,我咋說?”
秋叔叔完全轉過身子來望著他,眼睛裡的血光一下子像是要憤怒地溢位來了:“你告訴他,這不是日本的狼,是中國的狼,日本人殺它們,我們還要殺它們嗎?”
“明白了!”強林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狼谷內獵狼的槍聲停了。但不大一會兒工夫,汪支隊又就地找到了大批“給養”,它們就是密營外積雪下被凍得硬邦邦的狼屍!
我就是這時失去了我的花花。第一天,由於早上發生了很多事 (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秋叔叔當眾宣佈松下浩二入隊 ),我沒有聯想到狼谷裡的槍聲和狼嗥和洞中的母狼會有什麼關係,可是從那時起母狼就變得煩躁不安了。它小聲地叫著,一會兒跑出洞,一會兒又跑回來,用人一樣畏懼和慌亂的眼神望著我。可我那時心裡只有松下浩二和秋叔叔對他的新態度,一點兒也不想理睬花花。直到這天夜裡,我要睡下了卻發覺它不在洞內,才想到一個白天我都沒看見它。我走出巖洞找它,藉助雪地的反光,一眼看到它就站在洞外那廣大的葦叢中,一片被積雪壓倒的葦稈間,渾身溼漉漉的,脊背上披著雪。見我朝它望,花花竟兇惡地衝著我,低聲地、充滿威脅地吼起來:“嗚——嗚嗚——”
我被它同時擺出的攻擊姿態嚇了一跳,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記起它現在呆的地方,正是以前它和公狼、幼狼的巢穴。我大吃一驚了:不知為什麼,花花竟離開了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疼地叫起來。從它身上,它的神情裡,我又看出了兩個月前走進我們棲身的巖洞時的可憐的母狼!
“花花!花花!是我!”我叫道。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音樂會 35(2)
它現在認出我了,一身奓起的毛落下去。但我剛剛向它走去,它就渾身一抖,像是害怕了,向後一跳,重新衝我齜起了牙齒——不過這一次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它在討饒:“嗚……嗚嗚……”
忽然間我聽到了狼嗥。整條大山峽內此起彼伏的狼嗥。出洞時我就聽到了它們,可我沒有將它和母狼的逃離想到一塊兒去。長期以來在我心裡母狼已經不是狼了,它幾乎就是一個人,一個不會說話、沒有人形的人!我明白出了什麼事:母狼是被狼谷內濃重地瀰漫開的狼屍的氣味兒嚇壞了,被夜晚來臨後越發淒厲的狼的哀鳴嚇壞了!
畢竟,它是一條狼,有著狼的感覺、狼的心、狼的恐懼和悲哀!
可我還是不願相信它連我也不再信任了!我曾經救過它的命,我們相依為命地在一個山洞裡度過了生命中最脆弱的時刻,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它,反過來說沒有它可能也就沒有我的甦醒,沒有今天的我!我繼續堅定地向它走去。母狼叫了一聲,沒有逃走,更沒有撲過來,卻渾身發抖!
“花花!花花!”我叫著,心更疼了,我走過去,蹲下抱住它的頭,用手撫摩它,用自己的臉蹭它的臉。母狼不動了,卻抖得更厲害,我卻意識到它不害怕了。趙阿姨和小玉跑出來,問我怎麼了,出了啥事?我以為母狼已經安靜下來,可是從峽谷那一側一個似乎離我們很近的地方,突然又傳來了一聲長而淒厲的狼嗥!母狼像是猛地被內心裡一直潛藏的恐懼冷丁驚醒了,用力掙脫我,向後一個大跳,就跳出了一丈多遠,吼了一聲,轉身逃走了!它逃上幾十米外的一座小山崗,高高地豎起尾巴,挺立在雪地裡,兇悍而極度恐懼地嗥叫起來:“呃兒兒兒——”
我呆在那兒了,我慢慢地站起來,血騰地一下衝上我的頭。母狼,我的母狼,它連我也不相信了!在它的內心裡,我突然看到了一雙敵意的如同冰層一樣寒冷的眼睛在閃光!“花花!花花!你回來!你今天怎麼了?……”我叫著,哭起來,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它,為它此刻的恐懼和內心中一定湧滿的巨大悲傷——像我一樣的悲傷,為了我在它心中剛剛發現的那道冰層一般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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