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腳下抹了油(第1/3 頁)
“七哥猜得沒錯,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一撮毛名叫吳申,是本地破落戶出身。因著父祖關係,謀了一個捕快的缺。此人平日裡風評就不太好,經常欺壓黎庶,暗地裡的手段兇殘得緊。”
“而且,此人還好色,聽人說,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盯著人家一點小錯,勒索威逼,進而登堂入室,侮辱良家女子。受害者鑑於他的捕快身份,只能吃個啞巴虧,忍氣吞聲。”
左斷手行動力很強,有時雖然容易衝動,行事魯莽了些,但是,真正辦起事來,還是很靠得住的。
只是過了半個時辰,他就跑了回來,已經把一撮毛的底細打聽清楚。
“這種人,在衙門裡竟然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花臉兒滿臉不平。
“就沒人舉告,把他一身官皮給剝了?”
“唉……官官相護,捕快裡面估計不少這樣的人。否則,為何那麼多人想要謀個出身呢?不就是想要得到權柄,高居人上,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嗎?”
久未出聲的小桌子陰陰沉沉的說道。
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麼。
當初滿懷壯志,一心科舉,想要報效朝廷。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有些人的手段,只能說,比想像中還要骯髒。
平民士子,完全沒了上升渠道……
在這種情況下,總有那麼一些人,想過劍走偏鋒,另謀一個出身。
兩兄弟就是如此。
他們也想不出太好的法子,就想著自殘身體,薦身王侯府第。甘願曲意逢迎,也要青雲直上。異日但凡有一絲機會竊居高位,定然要把往日裡受過的屈辱痛苦,十倍百倍的報復回來。
可惜天不從人願。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想要當狗的人,也已經瘋狂捲了起來。
他們竟然,連狗都當不成。
這就是個很不好笑的笑話。
若非七哥心善,他們兩兄弟,此時早就成為臭水溝裡的兩具腐屍,更談不上如今衣食無缺,還能暢想一下未來。
左斷手苦笑:“問題就出在這裡了,雖然是底層吏職,吳申此人也是有著諸般經營的。他憑藉著便利的身份,與一些富商大戶關係甚好,經常會幫著做一些陰暗勾當。一旦事發,花銀子上下打點,也是方便得緊。”
說到這裡,左斷手欽佩的看向陳平:“七哥神機妙算,果然早就心中有底,此事確實是福源酒樓程老西弄的鬼。我還納悶著,這些日子那死胖子竟然未曾前來搗亂……卻沒料到,此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絕戶毒計。”
看上去,今日只是捕快出來巡視,整治街道風氣。
事情不大。
骨子的陰狠,只要細想一下就明白了。
要知道,唱曲兒這事,明著說是賣藝,實際上是乞討。根本就是他們幾個無家可歸的叫花子最後的生計所在。
而且,不要忘了,麒麟街這地兒,所有流民和乞丐,暗地裡都受到七色堂青字香堂的控制。
幾人被砸了飯碗還是小事,到了限期,真交不出銀子,結局肯定比死還慘。
程老西就是看準了這一點。
打蛇打七寸,要逼得他們走投無路。
“他做初一,咱們就做十五。既然程老西等人已經開了頭,那麼,如何結尾就輪不到他們說了算了。”
陳平冷笑道。
先前的隱忍。
也是沒辦法……
無論如何,只要還想在興慶府呆下去,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殺官差。
不管其中對錯如何,一旦有事,官府就算為了面子,也會大肆追捕,派出高手索拿。
眾目睽睽之下,的確是不好收場。
但是,當場不動手,卻不等於陳平就肯硬生生的吞下這口惡氣。
就算不是為了意氣之爭,暫時還得靠著唱曲兒掙銀子活下去……任憑誰敢伸出爪子來,都得給他斬掉。
否則的話,是人是鬼都想要把他們連骨頭渣子都一起吞下,那還得了?
“這就動手?”
左斷手訝然。
“難不成,還留著那噁心的傢伙過年不成?不過,怎麼出手,倒是值得計較一番。”
陳平想了想,沉聲說道。
“花臉兒,你還記得福源酒樓的內部佈置吧,畫張圖給我。把廚房、客座、通道、如廁所在,全都標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