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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人。”侍從走過去,為少年拉上薄被掖好被角,又走到之前少年坐的位置,盯住床上人不放。
方狄的嘴唇疼得發顫,面上卻露出些笑意來:“今後你我共事,我該喚你什麼?我是方狄,你又是誰?”
侍從身子坐得端正,語氣也很平淡:“顧澄晚,隨你怎樣稱呼。”
床上人又笑了笑:“原來你是當年顧家跟男人走了的顧二少,當真聞名不如見面。”
“你在嘲諷我?”顧澄晚抬眼問道,話裡聽不出什麼怒氣。
“不,我很欽佩,只是不曾想,會與你在這情形下結識。”方狄忍痛說著,“還請不要誤會,你那般做法,想必也是情之所至,我怎敢任意輕忽?”
“都是過去罷了,如今我已是主人的‘阿澄’,你亦只是主人的‘阿狄’,多餘的事情,再莫要去想。”顧澄晚眸光閃了閃,隨即鎮定說道,“若你熬不住喚我一聲便是,我陪你撐過這關,你也替我多分擔一些罷。”
“如此甚好。”方狄極力讓嗓音平穩,“日後也要阿澄你多多照拂才好。”
“好說。”
半夜時分,屋頂上有瓦片輕微碰撞聲響,似是許多腳步匆匆而過,落足極輕,想是不願惹上任何人注意的。
有一根竹管將窗紙戳了個小洞,從外面探了進來,白霧嫋嫋……再過得一刻,門便被人悄然推開。
寒光一晃,有幾道黑影閃身進來,揮劍直往床上斬去!
只聽“砰砰”兩記悶響,床被砍做兩半,可床上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進來的黑衣人心道不好,連連後退審慎警惕。果不其然,房樑上一抹殘影直撲而下,“噌噌噌”擋住來人的本能攻擊,再一個旋身,手腕順勢翻動,就將刺客們頸子割斷,鮮血橫流……這些個殺手連呼痛聲都來不及發出,就都轟然到了下去。
屋子中央冷然站著個身材頎長的劍客,劍尖還有血珠淌下,他少等一會待血珠落盡,才將劍插回鞘中去。
這時候,床邊的衣櫃猛然被向外推開,從裡面跳出個身形靈動的少年來,他一臉燦爛地衝到劍客身前,又生生止住步子不離太近:“大哥太厲害了!我定要好好感謝大哥才是!”
從那日被追殺、結果因著移禍給這劍客而獲救的時候起,少年便更是死死纏住不放,但凡再有殺手前來,就將他們引到這劍客身邊,而晚上的時候,也怕有人偷襲而硬是賴著要與劍客一間屋子——房費自然是少年出的,少年也絕不敢搶了劍客睡覺的地方,就只好每一日每一日蜷縮在牆角入睡,才算是覺著有些安全。
也不知是什麼心態,劍客並未驅逐少年,不過也沒多大理會就是了。這已然不知是第幾波殺手前來,水準自然是越往後面越是高強,劍客初時意興闌珊,要等少年狼狽將其引過來才肯動手,到最近才有了些主動出手的意思,少年當然是喜不自勝。
今夜的事情已了,少年復又縮到牆角,劍客劍不離身,人則盤膝坐在塌落且已被分作兩半的床板上面,運功調息。
室內靜了一陣,少年突然開口,是難得正經語調:“大哥,承蒙你這些天關照。”頓一頓,又道,“我名楚瀾,是耀京楚家的小兒子,這回原是出來遊玩,後得到長兄訊息,要我去浮陽相會議事,不曾想被人盯著追殺,若是沒有遇上大哥,怕是早已成了枯骨一具。大恩大德實在無以為報,所以,我想請大哥與我一同去浮陽見我長兄,無論大哥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央長兄替大哥完成,可好?”
劍客閉目不語,房內無光,自稱“楚瀾”的少年當然也見不到對方表情,只好停一停又說:“大哥不說話,我就當大哥答應了,我想了想,大哥肯幫我殺退這些殺手,也是為著練劍罷?我得了訊息,這回長兄找我,大抵離不了三月後卞陽武林大會之事,大會上高手如雲,大哥若是想與人切磋,不妨與我同去。”
之後還是沉寂,在楚瀾以為等不到回答、自己也因為精神困頓就要睡過去的時候,冷淡的嗓音突兀響起。
“嗯。”
就這麼一個字而已,卻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大哥,大哥是你說話了?”楚瀾驚喜地開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人說話,冰冷、淡漠、惜字如金。然而就算簡短到這地步,還是讓他長吁一口氣,有了欣喜的感覺。
顯然劍客並不準備重複,只是動一下拇指,長劍就發出一聲清吟,讓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大哥不要嚇我,我不再問了。”楚瀾連連諂笑,“不過大哥可否告知姓名?大哥不喜歡說話罷,大哥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