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而仙(第1/3 頁)
望月湖。
春風吹拂,雨水充沛,飄搖的風中落下一青年,著白衣,腰上掛劍,乘風往來,有思慮之色:
‘春色復來了…算算日子,應去見見小叔。’
時間彈指而過,李遂寧如今已是練氣五層,乘風弄光,叫左右投來羨慕的目光。
‘前世此時…我還在閉關求取練氣罷!’
他李遂寧明面上是求學問道,實則與李氏所有嫡系不同,什麼陣道、什麼道論秘法、什麼身法術訣、他是半點不理會,這些年來就兩個字——修行!
無他,這些東西他李遂寧前世早琢磨透了,甚至作為曾經的築基修士、李氏走到最後為數不多的頂樑柱,他的道行比湖上絕大多數人都要高!
他的修為上更是可怕,有了前世的經驗,修行速度極快,如今距離練氣六層不過一步,那枚虛丹越發明亮,期待著即將到來的仙基。
而前世就在李氏成就築基的他頗為明白,只要他踏過這兩步,到達練氣七層,家中的靈丹妙藥便能推他上練氣九層,摸到築基的壁壘。
‘我今年才二十歲,如若一步踏出,極有可能是二十二歲左右的練氣九層…實在太顯眼了!’
自家的兩位真人,魏王是比不得的,二十出頭的築基,多少年才出這麼一個,昭景真人三十二三築基,算一算要是二十八九才練氣九層!
他遂稍稍收斂,在練氣六層卡一卡,在湖上按著舊時的記憶收羅些人物,把一個個的關係預先打好。
李遂寧本在默默思量,突然在半途停了,著眼遠眺,見著一身披斗笠的男子正在春雨之中搖櫓而來。
他才看了一眼,表情複雜起來。
‘原來…原來五叔公在此。’
李遂寧重生而來,其實早早見過李周暝,是在入洲的禮儀時見的,當時的李周暝露了露面,可他哪裡能耐得住寂寞,才聽了個開頭,壓不住性子,立刻就走了。
李遂寧急著去找功法,後來又見了李絳淳,李周暝卻因為連夜看戲,被李玄宣趕去閉關,便錯過了見面的機會。
李遂寧回了山,卻又撞上真人服用靈物,本應抓緊時間在梔景山修行,可等來等去,不見李曦明,反倒是見了幾次魏王,一直耽擱到今日。
他斷然想不到,李曦明同樣被李周巍趕去閉關了,只當是真人行蹤不可琢磨,反正梔景山靈機濃厚,修行一點也沒耽擱。
當下心中忐忑起來,在雨中飛近,發覺這位五公子持著根破木棍,削得不倫不類,似乎在叉魚,突然見了他,抬眉笑道:
“好俊的哥兒!”
‘……這…’
‘是五叔公麼?’
李遂寧當然知道這位叔公早年有些荒唐事,一度荒唐到說長輩喪話的地步,甚至這個人還是自家先祖李曦晅,但他前世在湖上的時光實在接觸不多,只見著這堂堂築基修士在叉魚,略有怪異,答道:
“晚輩遂寧…”
“嘿。”
這公子抬了木棍,似乎在觀察他的表情,將木棍上的魚給摘下來,笑道:
“我能不知道麼!進來坐坐!”
李遂寧看他一身貴氣,滿面嬉笑,哪能與前世那面色蒼白、仙基損傷的家主劃到一塊去?只是聽慣了他命令,下意識地落在舟上。
李周暝一掀簾子,立刻有股暖風吹拂而出,內裡的銅爐燒著紅彤彤的炭火,卻有一妙齡女子端坐其中,抱著琵琶,低眉等著。
“這……”
李遂寧嚇了一跳,邁進去的半隻腳又收回來,愣愣地看向李周暝。
李周暝面色感慨,搖頭道:
“她出身寒微,流離失所,正巧撞上我,這春寒料峭的,讓她暖一暖。”
“…”
李遂寧欲言又止。
‘這也很難取信於人啊…叔公。’
李周暝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將手中的魚兒掛在一旁,回過身來,笑道:
“你別看她,她是窮苦孩子,哪裡會彈這種高雅的東西,是入了舟卻兩手空空,我這人虛榮,附庸風雅,讓她抱個琵琶妝點。”
李遂寧竟不知答他什麼,只覺得喉嚨乾澀,定定地看了他兩眼,挨著邊坐下,看著他倒酒,一時間竟然走了神。
前世最後一次飲酒,是與李周達…這位族中的叔公脾氣暴烈,手段殘忍,殺人無數,王渠綰領兵而下,與宋交戰,李遂寧為他踐行,看他慨然而出,戰死北岸。
“咕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