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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溢滿了感激。
從哪裡開始,在哪裡結束。
綠樹如茵的樹冠搖落成蒼老的枝椏;明澈輕柔的眼神消磨成冷漠的背影。
從開始到結束,只不過五個月。
人與人的緣分哪。安平默默地想。有時候,就真的只有五個月。
平生多情 三十一
三十一
太陽沈到了城市的背面,幽冷的星星從墨蘭的夜空裡鑽出來。小城的夜晚在短暫的喧囂之後,隨著街燈的熄滅,現出了黑夜冷寂的本色。
街上已沒有多少人。偶爾飛馳過一輛噪音巨大的摩托,躁動的熱鬧轉瞬即逝,把更多的寂寞拋在身後。
安平抱著膝蓋,看著最後一隻螞蟻鑽進石縫中的蟻|穴,緩緩地站起身。
蹲的太久,猛然站起來,腿腳針扎一樣疼。安平扶著人行道一側的圍欄,拖著步子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歪斜的腳步看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也的確覺得自己老了。沒有熱情沒有衝勁,每天得過且過混吃等死地捱日子。也沒什麼興趣愛好,除了賣茶水做蛋糕就不會別的,小年輕喜歡的那些玩意兒,看一眼都頭暈。
不服不行,老了,與這個世界脫節了。
縱使他有心,他也沒法再追上年輕人的步子;縱使有人不嫌棄,時間長了,也會被他這周身的死氣逼得窒息而想逃走。
他就該安下心,波瀾不興地過適合他的生活。其他的,都不能再去想。
他早就受過教訓,慘痛到家破人亡,不能再衝動不能再犯錯。
況且這把歲數了,再沒有允許自己荒唐的理由了。
安平垂著頭,默記著路口往前走。數到第三個路口時,向右拐進了一條巷子。
小巷很幽靜,輕微的腳步聲啪啪地傳出很遠。安平聽著自己腳步的回聲,慢慢地走著。一直走到巷子的中部,才發覺也許自己走錯了路。
他緩緩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果然錯了。
這不是青衣巷,而是聞水街。這巷子後靠眉亭山,前面隔一條街是中山公園,地處繁華卻不吵鬧,清幽宜人最適合修養。
他給裴宿恆租的小院子就在這裡。
回頭看看,又往前面看看。
安平停頓了一下,便又拖著步子緩慢地往前走。
即便只能看到兩扇緊鎖的大門,他也還是想再開一眼。
又走了十幾步,就到了那院落的門前。
那兩扇有著零星鏽跡的鐵質大門,仍舊緊緊關閉著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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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極微弱下墜。
安平朦朧地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是抱著希望,希望走過來看到兩扇敞開的門扉,青年微笑地站在裡面等著自己。
怎麼這麼大了,還是如此天真。
安平搖頭苦笑,抬手在門上按了按,轉身想走。
手下的觸感卻讓他猛地停住──門沒有鎖!
“宿恆!”
安平一怔,旋即想也不想直衝進去,完全忘記還有其他的可能。
面向院落的玻璃窗上透著燈光,安平心臟都要跳出來,強盜一樣兇狠地撞開門。
屋裡的人顯然被嚇壞了。手中的東西落在地上,定定地望著安平,半天才找回聲音,“對不起,我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走。”
安平根本沒注意道裴宿恆疏離的態度。他像尋到走失小獸的母獸,一向只想把自己的小寶貝重新護在懷裡。
“宿恆你生氣了嗎?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不接。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病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不過兩天沒見,卻似乎隔了幾年的光陰。青年本就清瘦的臉龐消磨掉了最後一點光澤,越發顯得一雙眼睛大的突兀。劉海凌亂地遮在額前,憔悴的像橋洞下的流浪藝人。
“宿恆。”
安平心疼不已,想摸摸他的臉,卻被青年躲開。
“安平我趕時間,不能在拖延了。”
裴宿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幅白色棉布,把身後畫架上的一副畫取下來,放在床上細心打包。
那幅畫的底稿安平見過。雨中的青衣巷,溼漉漉的粉牆上斜出一隻瑩白茶花,花瓣飄散,悠悠盪盪地站落到畫中人的髮絲上。
小妹曾經嘲笑裴宿恆,說他把安平畫的像個倚門望郎歸的深閨怨婦。從那以後安平再沒見裴宿恆動過這幅畫。還以為他已經放到了一邊,卻原來初衷不改早已偷偷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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